荀肆哪里顾得上理他,打了半晌得了个空隙,连环拳凿在刀疤脸的面上,口中问着:“服不服?服不服!”
刀疤是狠角色,闷声挨了一拳,抽着猛子便朝荀肆腹部踹去,他脚底亦带着暗刀,荀肆翻身躲闪,另一人朝她包抄,云珞大呼一声不妙,飞上上去,替荀肆挨了一刀。
荀肆看了云珞一眼,双手接住那人踢过来的脚,猛的一用力,飞身踹在他腿骨上,又卸了他鞋底的暗刀,眨眼之间扎在他胳膊上:“要你伤荀爷的人!”反手又是一刀!
一旁的云珞看的心惊肉跳。打架这样狠的女子还是头一回见,那不要命的劲头就连那些亡命之徒都被吓到,扭头想逃。
荀肆哪里肯让他们逃,大喊一声:“定西!”
二人狂奔追了上去。荀家军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老娘在战场杀敌之时,你们还跟个杂碎一样倒腾黄花大闺女呢!就你们这些阴蛆!
云珞等人担忧他们吃亏,亦追了上来,几人速速将这些人按下。
待他们收了势,看到远远围着百姓,都在等荀肆收拳。荀肆一不扭捏,双手抱拳一拱。百姓都叫起好来。
“这是哪家的闺女,养的这样威武神气…”有人在轻声议论。
荀肆闻言扬了扬眉,一身英气在身,直教人移不开眼。
云珞简单绑了手臂,抬眼看见荀肆眉眼间山河坦荡,心中跳了又跳。
荀肆将人送到刑部,将那些贩人的卷宗一并丢给刑部,这才回了宫。
她还未进宫,打架的事便到了云澹耳中。
静念面不改色平静无波:“皇后好身手,在那贼人伤了小王爷后,徒手卸了贼人暗镖,左右臂各划一刀,将人废了;又飞身追上逃跑的贼人,将人擒下。”是女中豪杰。
云澹嗯了声。
静念等了半晌,见云澹不说话,便立在一旁,与千里马交换了眼色。
荀肆进了宫,想起该去给云澹回个话,将这人牙子的事儿说与他听。除却她从前救下的女子不见了,其余人全都擒下了,来龙去脉也查的清清楚楚。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到了永明殿门口,欲抬腿朝里进,却被千里马拦下了:“皇后,皇上今日头痛,睡下了。”
“那不是亮着灯呢?”荀肆开口说话,这才发觉不知何时面上受了一拳,火烧火燎的疼。身上亦是酸痛。
千里马回头看了眼方说道:“皇上这几日睡觉不安稳,得亮着灯睡。”
荀肆看了眼窗上映出的人影,心中切了声:“那劳烦千公公跟皇上说一声,本宫来过了。人牙子的事儿查好了,这两日刑部应是会有折子。”
千里马弯身:“老奴明儿一早就传话给皇上。”
里头却传来一声:“谁在外头?”
千里马心道,得,又将自己装里头了,忙回到:“是皇后。”
“进来吧。”
云澹坐在椅子之上,看荀肆脸青肿一块儿,嘲讽道:“陇原一霸吃瘪了?”
荀肆手碰了碰脸,嘶一声:“没事儿,臣妾皮糙肉厚。”
“知道就好。”
…句句带着刺儿呢!
荀肆不接那茬儿,兀自说道:“人牙子的事儿查完了,从前您交代的事儿亦问过小王爷了,他想去大理寺。”
“完了?”
“完了。”
“成。退下吧!”假意对她脸上的伤视而不见。被人打成这样是她活该,那么多人呢,就轮到她逞凶斗狠了?但云澹不爱管那闲事,这几日他想的十分清楚,荀肆是荀肆,他是他。她做她的闲散皇后,自己做自己的一国明君,面子上过去就成。自己永远不会走父皇的老路,永远不会为任何一个女子费心。
等了半晌,却没动静。抬眼看她,却见她那双眼受了委屈似的。
“臣妾惹着您了?”荀肆问他。许多事荀肆不懂,只是觉得从前挺好的二人,这些日子越来越生分,话都不多说一句。
“为何这么问?”
千里马和静念彼此看一眼,得,二人又要闹开了。偷偷向外移步子,却听云澹说道:“这后宫的规矩是谁立下的?朕未叫你们退下,你们就敢擅自退下?”
二人忙住了步子,立在一旁,如芒在背。
云澹冷森森的眼移向荀肆:“朕叫你退下,你却不退下。不退下就侍寝,不侍寝就滚蛋。朕没工夫与你说那些没用的。”
打荀肆第一眼见他起,就从未见过他这样说话。从前他讲话,再狠的话,眼底都带着笑,逗人玩呢!而今却好,一点儿笑意没有了。也不给荀肆留情面,当着奴才们的面说这些。
荀肆这人从不轻易低头,适才问他那句是否惹到他了已算是低头。见他这样,大咧咧站起身,笑道:“您的寝,臣妾可不侍。”衣袖一甩,走了。她这会儿想的清楚,若是他再来劲,自己宁愿不要这条命了,翻回去打他一顿,直打的他满地找牙!
气哼哼出了永明殿,千里马却追了上来:“皇后。”
“怎么了?千公公。”
千里马的话卡在喉咙里,用力吞了口唾沫才开口:“皇上有令,皇后往后爱去哪儿去哪儿,但永明殿不许皇后来。”
“劳烦千公公也带话给皇上:这世上本宫最不爱来的地儿,便是这永明殿!”
二人这场莫名的气生了许久,直到小年宫宴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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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早,云澹便来永和宫过问宫宴之事。
命存善将座次排位拿来一一看了,又将菜品及赏赐一一看了,发觉存善办事着实稳妥,这才放下那些文书,看着荀肆。她看着似乎清减一些,那宫衣穿在她身上微微有些晃了。就连她整日挂着的那颗象牙绳子,都比从前看着长了些。
“吃的不好?”他想的透彻,今日是宫宴,二人若还是冷着脸,旁人看着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