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才头一回见,就将自己那点家底都抖落出来了,这往后如何立威?轻咳一声,走了进去。见荀肆正以奇怪的姿势站在那,良贵人和富察婕妤亦站着,姿势也没好到哪儿去。见到云澹进门,二人腾的红了脸,坐回椅上。荀肆呢,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些人一起聊天,却被云澹打断了,些微有些不满。嘴嘟了起来,能挂油瓶了。
千里马朝贤妃使个眼色,贤妃忙起身:“今儿着实坐的久了,皇后这几日太过辛劳,咱们明日再来请安吧?”
荀肆手伸出去摆:“不累不累。”
“累。”云澹瞪她一眼:“明儿再玩。”乖。那个乖字梗在他喉咙里,差点冒出来,吓出他一身冷汗。
荀肆眼见着人散了,就连千里马正红他们都退下去了,就剩她与云澹大眼瞪小眼。
“没玩够?”云澹倾身问她。
“好不容易逮着这么多人…”
“明日再玩。”云澹坐下后问她:“记住谁是谁了吗?”
荀肆点头:“记住了两个。”
“哪两个?”
“最好看的两个,良贵人和富察婕妤。若小弟是男儿身,铁定抢了两个美娇娘回营帐了!”
…
言罢想起良贵人和富察婕妤的脸,谄媚凑到云澹眼前:“兄长艳福不浅。”
“此话怎讲?”
荀肆一巴掌拍他胸口:“还装!后宫都是美娇娘,兄长夜夜做新郎,啧啧。”
云澹脸一红,手捏住荀肆小脸儿:“口无遮拦!”
二人笑闹一阵方静下来。
云澹轻咳一声,荀肆忙坐直身子。相处个把月知晓万岁爷脾性了,每回说正事前,总要轻咳一声。
她正襟危坐,倒是逗乐了云澹:“不是什么要紧事…”
荀肆歪了脑袋,脸上写着疑问。
“是修年。二弟知晓的,修年是故去的思乔皇后的独子。修年对生母,多少还有一些思念之情..”云澹在斟酌用词,却被荀肆打断:“兄长此言差矣!即是生母,就不该只剩一些思念之情,小弟知晓兄长怕小弟多想,不会的!修年就该念着他生母,连生母都不念着的人,那还是人么?”
“...”云澹听她这样说,又觉得自己适才想多了,干脆直说了:“修年想将思乔的画像搬到永和宫,放在他的屋内。”
“好!小弟与他一起去!”荀肆眼一弯:“小事一桩。”
云澹心中一暖,这人怎么没心没肺的?换成哪一个会同意将先后遗像搬到自己寝宫还乐成这样的?荀肆这样的二傻子,怕是世上仅此一个了!
到了傍晚,云澹不走,荀肆偷瞄他几眼他的无动于衷。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终于忍不住:“兄长今日不翻牌子?”
“依惯例,要在二弟这里睡五日才算圆满。”
“得嘞!”荀肆双手一拍衣袖,谄媚奴才相拿捏的极好:“兄长您请上床。”
云澹白她一眼,四方步迈到床边:“二弟先请。”不然自己躺上去,她那五钧的体格子从自己上头爬过去,万一,好死不死的摔一下,怕是要了龙命。
“嘿嘿,那小弟不客气了。”荀肆翻滚到里侧,盖好被子,看云澹吹灭蜡烛而后上了床。身边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他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哼唧吧。”
“?”
“一点动静没有不像话。”
“懂,懂。”荀肆应了两声懂,扯着嗓子哼唧起来。经过昨日操练那回,今日显然驾轻就熟,拿捏到位。
云澹的被子一抖一抖,肚子像□□一样一鼓一鼓,憋得生疼。终于是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荀肆哼唧一回,满头大汗。问道:“昨儿洞房哼唧两回,龙威已立。今儿且得缓缓,一回足以吧?”
“二弟说笑了,洞房之夜体恤新娘初经人事,匆匆两次了事。放平时,三次方显龙威。敬事房有档可查。”言罢手探过去拍拍荀肆脑门,霍,可看出辛劳了,一脑门汗:“为兄先睡,有劳二弟再哼唧两回。”
?
第21章 舍东舍西水生(二) 天呐!左拥右抱诶……
荀肆站在两棵老树前头,仔细打量北星和定西拴的秋千:绳结拴在两丈处,刚好卡在老树的分叉,点着头说道:“除了矮点,甚好。”
身后一众妃嫔们傻了眼,荡秋千,难道不该是葡萄架下拴细绳,莲步轻移缓缓落坐,足尖触地罗裙摆吗?这丈高的秋千如何荡?甭说荡了,单单坐上去都要费把子力气了。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再瞧荀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本宫先来。”一脚踏在树上借力蹬了出去,稳稳上了秋千。肉墩墩一个人,站在秋千上,竟平添了几分英气。双脚在那木板上动了动,秋千缓缓动了起来,只见她身子后仰,又前倾,后仰又前倾,来回三五次,人已是上了天。嫣红的衣裙在空中绽开,盛了整个夏日的风。
荀肆在荡到最高处之时,朝西北方向望了眼,陇原太远了,这一眼,连宫外都望不到。想起将军府的秋千,自她五六岁时装上,每年升高一些,到了去年,荀肆一荡,飘忽之间仿佛上了天。底下站着的佳人们何曾看过这等场面?起初还拘着的,这会儿已是轻呼出声。
与欧阳丞相在园子里说话的云澹听到响动回头望了眼,不得了,荀肆上了天。从前时常腹诽你还能上天了不成?今日就上天给自己瞧了。随着荀肆在天上撒欢儿,这颗心亦是忽上忽下,有几回差点喊出来:你可别摔死了!摔死了朕还得费心选皇后!手指向荀肆,对欧阳丞相说道:“先生看看,先生看看,我朝怕是要出一个荡秋千摔死的皇后了!”
欧阳丞相忙宽慰他:“皇上,荀府中的秋千比这个还要高出一丈。臣见过皇后玩耍,并未摔死。”言外之意您真是多虑了。
云澹哪里听得进去,生怕荀肆摔死,抬腿朝荀肆那走去。欧阳丞相摇摇头,站在原地等他。云澹走到之时,荀肆正嫌自己飞的低,胖身子微微后仰,秋千又高了些。云澹欲张口唤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站在那等她尽兴。心中还思量一番,若是这胖墩儿摔下来,自己飞身去接住,会不会被砸死?
良贵人发现了云澹,手指轻轻触了触富察婕妤,二人刚要请安,被云澹摇头制止。那头荀肆终于尽兴,将秋千停下,飞身跳了下来。别看她肉墩墩一个人,跳的倒是轻巧。看到云澹在,忙擦了额头的汗,朝他走去。云澹幽幽瞪她一眼,往远处走了几步,荀肆跟上去,站到他身侧,听他说道:“秋千够高吗?再找两棵更高的树?”
“矮是矮了脸,有聊胜于无。若是能有更高的,甚好。”言毕才发觉眼前的万岁爷正瞪着她,显然不悦,一时之间把不到脉,只得收了锋芒,哂笑道:“兄长不是找欧阳丞相议事了?”
“嗯。赶来为你收尸。”
“...”荀肆懂了,感情是担忧自己摔死,忙说道:“兄长担心小弟摔死?不会的。小弟厉害着呢,就算站不稳,还可以在空中翻几个跟头在落地。不信现在给您翻一个!”说罢双臂举起,欲翻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