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杀你爹娘!为什么要灭辰城!整个宁氏为什么会灭族!为什么要逼你修无情道!我全都告诉你!”宁帆咬牙道:“你把他们都放了!”
“惺惺作态。”宁不为轻哧一声:“你告诉我,死去的这些人就能活过来?”
“宁乘风!”宁帆嘶吼道:“你若不放了他们,我便让你师父晏锦舟的尸骨灰飞烟灭!我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试试。”宁不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一挥袖子,宁帆面前出现了面半人高的水镜,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宁帆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五百年你销声匿迹跟死了一样,我还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宁不为幽幽地叹了口气。
宁帆崩溃地盯着水镜里血腥的画面,嘴唇在不停地哆嗦,“不……不……”
水镜里,一袭玄衣的人背对着他,鸦羽般的长发和雪青色的发带纠缠在一起被风扬起,那人微微偏过头,溅到侧脸的血顺着下颌滑落,脸上阴鸷的笑容一闪而过,和现实中水镜边宁不为的神情重叠在了一起,让人悚然。
“我很想让你观摩上十天半个月,可惜时间不够。”宁不为眼中的猩红翻滚,“和你的家人一起作伴去吧。”
“宁乘风!”宁帆椎心泣血的嘶吼声在法阵中回响,竟然想直接自爆,却被无数血线穿透了周身的大穴,牢牢钉在了七杀噬魂阵中。
宁不为喉间涌上了一股腥甜,却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手中的法诀掐得快出了残影,一直用来压阵的朱雀窄刀猛然坠落。
七杀噬魂阵和墓穴之中的千百道阵法一起,将濒临疯狂的宁帆死死压在了阵心,巨大的阵法灵力让宁帆的躯体承受不住,在他的惨叫声中,整个躯体被压得四分五裂,最后竟是直接将内丹都压作了齑粉。
尸体爆裂的鲜血溅了宁不为满脸。
宁不为眸中猩红翻滚,他缓缓转过身,撩起眼皮看向面含惊惧的沈溪等人,咧嘴一笑:“谁还想来?”
明桑垂下眸子,抬手对他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宁施主,玲珑骨事关整个十七州安危,还希望您交还回崇正盟。”
宁不为站在冰棺前,身后黑雾翻滚厉鬼尖啸,阴恻恻道:“到了我手里便是我的东西,不怕死就来。”
“阿弥陀佛。”明桑缓声道:“宁施主,得罪了。”
——
冯子章抱着宁修和崔元白站在飞舟边的窗户上观战,而后便见他爹从原本的游刃有余变得动作迟缓,而后眼神一变,手里倏然多了把通体绯色的长剑,正是之前太尊手里的赤渊剑。
不等冯子章震惊他爹怎么突然变成太尊,褚峻手中赤渊剑看似轻飘飘地一挥,竟是一剑刺穿了褚白的心口,紧接着就朝着他们飞了过来。
冯子章赶忙一把捂住宁修的眼睛。
“啊~”宁修不明所以地喊了一声。
想看娘亲的漂亮剑~
褚峻的真身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抬手接住飞来的赤渊剑,两具躯壳飞身而上,将几个小孩牢牢护在了身后。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响起,整个飞舟顿时化作了齑粉,尘石飞扬中,褚峻手执赤渊剑将孩子和躯壳挡在身后,面无表情看着不远处的人。
“竟还留着后手。”裴和光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旋即明了般笑道:“虽然化形术很高明,不过能操控躯壳分身的十七州修士屈指可数,对么,景和太尊。”
褚峻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随手撤去了化形术。
“太尊执意要留在乘风身边,是因为这个机缘巧合由玲珑骨化作的孩子——”裴和光微微一笑,“还是因为想利用乘风解了自己剩下的最后一次命劫?”
褚峻目光微沉。
裴和光叹息一声:“本想替他提前解决了你,奈何天意如此,虽然我们家乘风心软又好骗,但性子烈,只盼太尊好自为之。”
说完,裴和光轻笑了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漫天飞扬的灰石终于沉沉落在了地面上。
“阿咿~凉~”宁修看着褚峻的背影,冲他伸出手。
娘亲~抱抱~
过了片刻,褚峻才将手中的赤渊剑收了起来,转身将宁修抱进了怀里。
小小软软的一团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欢喜,又因为他不说话有些茫然,“啊?”
娘亲怎么啦?
“没事。”褚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进了眼底。
“太尊,您没事吧?”冯子章有些担忧地看着褚峻。
褚峻摇了摇头,将两具浑身是血的躯壳收了回去。
方才裴和光这一击他可以躲,但是宁修几个躲不过去,情急之下只能用躯壳抵挡,他虽及时撤回了元神,但这两具躯壳怕是废了。
褚峻倒是不怎么心疼,骨架血肉还在,只是修复起来会有些麻烦。
崔元白拽了拽他的袖子,仰起小脸问他:“爹,爹爹呢?”
褚峻抬头看向远处摇摇欲坠的府邸,“我们去找他。”
——
宁帆再怎么说也是个小乘期的修士,若不是有墓穴中早就设置好的近千道阵法和七杀噬魂阵的加持,天时地利占尽,宁不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越级杀了他。
不过就算成功杀了宁帆,宁不为强行催动这么多大阵也被反噬地厉害,再对上明桑这个合体第一人,胜率并不大。
遑论还有崇正盟这近百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