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扶着闻人泊之又说:“我看还是先将闻人泊之押入内殿,先保住他的命,等选拔大典结束之后掌教再细细查问处置。”
绪茕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一旦将闻人泊之先带下去,凭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再想去太一剑宗要人,讨个公道,就不可能了,只会不了了之。
所以她松开苏凡衣的手,上前便道:“今日他走不了。”
苏凡衣没拉住她,她已走到了闻人泊之的跟前,冷冷的开口道:“他这不是还没死吗?既然没死就将献祭他人,污蔑我,又想杀我灭口之事说清楚。也不必劳烦太一剑宗细细查问,这是我的私人恩怨,我此时此刻,就要讨个公道。”
闻人泊之吓的紧紧抓住贺掌门的手臂,嘶哑道:“我闻人世家不会放过你!”
“太一剑宗岂容你撒野!”贺掌门怒目而视。
绪茕居然听到了贺掌门的传音,传进她的耳朵中——[小姑娘我劝你见好就收!你得罪的起闻人世家?得罪得起太一剑宗吗!真动了手,你恐怕连太一剑宗的门也出不去!]
呵呵,何等牛逼,证不过她,就开始用权势来压她了,闻人世家和太一剑宗,好大的两座山。
他传音给她,绪茕却直接说道:“贺掌门不必传音拿闻人世家和太一剑宗威胁我,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哪里知道什么闻人世家啊,闻人世家很厉害吗?”
贺掌门脸色一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掌教封空崖。
封空崖正在看着他,眼神冷的吓人,叫了他一声:“贺师弟。”又冷冷的道:“贺师弟所言极是,在太一剑宗门内发生这样动手伤人之事,必定要严惩不贷。”
他再看向气息奄奄的闻人泊之,冷声道:“闻人泊之,你作弊在先,枉顾他人性命,设计陷害险些害死无辜之人再后,被揭穿之后不知悔改,竟胆敢在太一剑宗门内动手杀人,看来是没将太一剑宗放在眼里。”
那老道士脸色一下子变了,又说:“掌教,此事需得查明的好,如今正是选拔大典,不如先将闻人泊之关入禁牢。”他自请将闻人泊之关进牢中,先保住他的命。
却不料,绪茕根本不吃这一套。
她掌心一摊,引导剑白光乍现,出现在她手中,“我说了,他今日走不了。”
“放肆!这里是太一剑宗!”贺掌门抬手也召出了自己的法器。
封空崖眼神一冷,刚想出手止住贺掌门。
忽有人冷笑了一声。
一股极强的灵气突然出现在这平台之上,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个人便被从头顶丢了下来,惨叫着掉在了闻人泊之身侧。
绪茕也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海风海浪的味道。
山风瑟瑟,树叶被卷的飘落如蝴蝶,众人抬头只见一人穿着黑色衣袍,施施然的落在了掌教的身侧,宽广的衣袖坠着一粒粒珍珠,被风吹的如浪潮一般。
他微微低垂着眼,立在封空崖身后轻笑道:“好样的,太一剑宗欺负人真真是好样的。”
封白铮然拔剑,却被封空崖第一时间按住了手。
不可,万万不可。
封空崖脊背阵阵寒意,他太清楚身后人的修为已是化神期,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破了太一剑宗的结界,轻轻松松的站在他身后,连他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封白动手乃是自找死路。
陆泽第一个反应过来,看见那人的样貌,立刻背过了身去,根本不敢再看过去。
是……是苏衾!
其他掌门人一片哗然,纷纷起身防备,却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全慌了,有人低道了一声:“别看!小心幻术!”
其他人慌忙撇开头,低下眼。
那可是【禁忌者】幻修祖师爷,谁敢与他对视!
他怎么会来这里?之前不是听说他在云浮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只有绪茕看着突如其来的那个人,心中又惊又无奈。
那人立在封空崖身后的人,黑衣黑发,低垂着密密的睫毛,轻轻笑着,可不正是苏衾吗!
他怎么来了?眼睛好了吗?就这样跑过来。
苏衾低垂着眼也没有看向她,而是施施然的坐在了封空崖旁边的座位上,那位让出位置的掌门忙后退戒备。
苏衾理了理衣袖垂着眼道:“如今的小辈竟这般不懂尊卑,想我从前随师父来太一剑宗,封掌教的师父带着掌教与其他门中弟子,扫榻恭迎,你还叫我一声苏师伯呢,现在连礼也不行了。”
绪茕十分想笑,小珍珠摆了好大的架子,好大的谱。
但在场的确实没有一人,比苏衾的辈分高,又畏惧他的修为与幻术,无人敢轻易冒犯。
封空崖掌教起身带着弟子们,拱手与苏衾道:“晚辈封空崖,见过苏师伯。”
其他掌门也跟着拱手,心中无不震惊,千百年过去了,苏衾竟然还是这副模样……半点没有衰老,他活到今日也应当上千岁了吧?
苏衾坐在椅子里,眼皮轻轻抬了一下,扫了一眼封空崖身后的封白,笑笑道:“不过如此,阿茕的眼光竟越来越差了。”
绪茕站在台下,无语的看他,倒也不必如此拈酸吃醋,阴阳怪气,人家封白也没有差到哪里。
其他人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脸的困惑。
苏衾摆摆手,朝着被他丢下来那人一点,那人脸上的面纱和堵着嘴巴的布全部散了开。
贺掌门第一个认出来,那不是……
“祖父!”闻人泊之惊的扑过去,浑身是血的将那人扶了起来。
可不正是,闻人世家的老祖宗,闻人泊之的祖父,闻人知吗?
绪茕看了过去,只见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这会儿正瑟瑟发抖,喘息不定的回过神来,看见苏衾又慌忙低下头,跪在了原地。
“闻人世家,是什么玩意,倒也敢拿出来吓唬人。”苏衾靠在椅子里,慢悠悠的道:“闻人老儿,好好教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孙。”
闻人知忙应是,扭头看着血淋淋的闻人泊之又心疼,又不得不对他说:“泊之还不跪下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