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现在困得很,所以两封信写的都不长。
为啥好好的会想起写信呢?主要是宋禾发现楼底下有个邮局,明儿出门时正好可以把信寄走。
宋禾除了寄信外,又给小妹装了整整一斤的大白兔奶糖。
要问全国什么地方的大白兔奶糖最多?
那肯定是海市。
她上午在新世界时足足买了三斤大白兔!
至于陆清淮……算了,宋禾犹豫片刻还是没打算给他寄。
他工作单位保密,平时信件也得检查,那么寄过去的东西肯定也是要经过层层检查。
宋禾怕到时候检查人员还得把一个个奶糖给打开,平白给人家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啊。
嗯,不是她舍不得,真不是!
宋禾把信件和大白兔放好后,就倒头睡了过去。
夜晚的海市并不像平和县那么安静。
街道上有昏黄的路灯,还有在夜色中匆匆行走的过路人。
苏州河的水几乎孕育了海市,她安安静静地流淌着,然后流入黄浦江中。
海市的夜色,是静谧的,美好的。
——
同一时间,浦东的一片平房居民房区,有一人才回到家中。
谢昭庆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这条湿漉漉的小巷,然后拐个弯,在一处院子前停下。
他敲敲门,片刻后,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只见有个小男孩探出头,然后露出个笑来:“哥你可回家了,吃饭没,快来吃饭。”
谢昭庆到了此刻才露出疲惫的神情,摸摸弟弟的头,把门关上后去到厨房中。
厨房的锅里有温热的面条,面条上还铺着一个煎鸡蛋。
今天一整个白天他就吃了一份卤肉面,肚子饿得一抽一抽疼。
昏黄的灯光下,谢昭庆呼呼吸着面条,没两口就把一大碗面条给吃完,露出个饱食餍足的模样。
明明这面条清汤寡水的,和今天中午的卤肉面完全不能比,但他好似还吃得更香甜一些。
谢昭庆放下饭碗,脸上颇有些感慨。
别看他是土生土长的海市人,但还真不如今天中午那三姐弟有钱。
今天中午他点了一份卤肉面,可心中疼的都快滴血。要不是为了面子,他根本不舍得这么吃。
可那三姐弟红烧肉说点就点,白白的大米饭更是上三碗。
他那时候没流口水,完全是他定力好!
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谢昭庆觉得自家的经格外难念。
他爹在浦东的化工厂上班,是一线工人。级别虽然高,工资虽然多,但是却也疾病缠身。而他妈是在厂里食堂上班的,因为只是个帮厨,所以工资没多少。
爹妈孩子生得多,谢昭庆头顶上有个大姐,几年前下乡去了。他是老二,底下还有四个弟妹。
老三身体不好,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在生病。
老四才七岁的年纪,正在给他烧水,平常包了家里的家务活,能给他分担一些压力。
老五老六岁数小,一个三岁多,一个一岁多。
毫不夸张地讲,谢昭庆平生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妈肚子大。
如今呢,家里八口人,只有三个能赚钱,可是花钱的地方却一点儿都不算少。
大姐运气不好,被分配到西北农场中去。即使他没有去看过,可想也能想的出来,那里的环境是有多恶劣。
谢昭庆觉得不能把大姐一个人给扔到那儿就不管了,毕竟她也算是替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下乡的。
因此,谢昭庆每个月要寄些物资给大姐,这就是一笔大花费了。
再加上三妹的医药费营养费,还有弟妹学费,家里生活费等等,都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家里的状况直到谢昭庆能赚钱了,才改善许多。
不过如今,他又有一个新愿望,那就是在浦西买一套房子。
如今家里省吃俭用,也是为了攒钱在浦西买一套房子。
洗完澡后,谢昭庆十分小心地将身上换下来的这套衣服给洗了,又晾开抖平。
回到卧室,他四弟已经沉沉睡去。
谢昭庆还睡不着,他正在书桌前算账。
平日他们一伙人赚得多,可上缴的也多。要不他们这一群没背景的普通人,怎么拿到好布料,又怎么接触到好客源,甚至怎么在那群红袖章的眼皮子底下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