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扶着面卷站起来,让它们像雪人一样上下叠成两层,然后抽一支筷子,用比较圆润的那头按在双层面卷的中间,微微用力一压。
哇!
白星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她看见了什么呀?
刚还平平无奇的双层卷因为中间线的部分被用力压下,两侧变高高鼓起,宛如振翅欲飞的胖蝴蝶。
原来是花卷呀!
竟然是这么做出来的?
太神奇了!
就连墙头上的廖雁也看的入了迷,甚至不耐烦的道:“星星你挡住我啦!快往左边一点!”
白星偏不!
等孟阳飞快地做好一笼屉花卷,五花肉已经煮得差不多,筷子微微用力一按就穿透了。
他赶紧把花卷上火蒸,又将肉和大料都捞出来,只剩下微微泛白的高汤。
酸菜丝已经反复淘洗过几遍,尖锐的酸气去掉,只剩下柔和而回味悠长的细腻酸味,包饺子、包包子、做菜都好。
他将酸菜丝放入炖过猪肉的高汤里,又往灶底加了一根柴火,重新炖煮起来。
来不及休息的烟囱里再一次咕嘟嘟冒出白烟,新加入的柴火们唱起欢乐的歌:
噼啪,噼啪!
橙红色的火苗踊跃地舔着锅底,把人的面庞烤得暖烘烘的。
随着高汤重新开始翻滚,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香气逐渐飘散,连廖雁都忍不住抽动鼻子吸了几口。
唔,还不错呢。
孟阳把煮好的五花肉、血肠切成片,顺着锅边在酸菜锅里摆成一圈。
等入味就差不多啦!
装有椒盐花卷的笼屉,呼哧呼哧喷出大口的热气,努力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细腻的椒盐香气从笼屉的缝隙中窜出,与酸菜白肉交汇,重新谱写成全新的歌谣。
烟囱口冒出的白烟又浓又密,显示出锅灶在多么努力的工作,这家的烟火气又是多么的旺盛。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而只有努力干活才会赚回这么多的食物呀,本就是一个轮回。
蒸好的花卷又白又胖,边缘翘起的部分重重叠叠,缝隙中密布着棕褐色的粉末:正是这些粉末,才让花卷有了与众不同的香味。
夹层中还涂了猪油,又香又甜,椒盐的味道又很神奇,咽下去暖洋洋的,冲淡了所有可能腻味的因素。
白星真诚的觉得,椒盐花卷什么的,单独当点心也很好吃呀!
酸菜白肉血肠锅有着美丽的色彩:红的黄的绿的白的,有肉有菜,在这贫瘠的冬日,显得尤为出色。
拿一只小碗,连汤带水挖一大勺进去,趁热一吃。
喔喔喔,又酸又鲜又烫,你的舌头还在吗?
五花肉已经彻底煮烂,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偏上面的猪皮微微弹牙,依旧顽强的保留了自己的特性。
一片肉,三种口味,何等满足?
肉汤和酸菜充分融合,脂肪使菜汤不至于太过寡淡,酸菜又使肉汤不至于过分油腻……它们两个可真是绝配。
再来一点椒盐花卷,这个冬日真是太幸福啦。
第48章 蜜汁红薯,烤芋头 我不再是一个人啦……
这天夜里, 孟阳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死去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他们温柔宽厚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
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 只有他的亲人们发光而半透明的影子, 轻柔地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我很想你们呀,孟阳喃喃道。
母亲温暖的手臂环绕着他, 我们也想你呀。
孟阳哭了,忍了好久的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像六月的雨, 来得又急又快。
他慌忙用手去擦, 可怎么都擦不完。
母亲温柔地注视着, 掏出手帕给他擦脸。
手帕上有温暖的味道,香香的。
他仰着头, 睁着模糊的泪眼,像小时候无数次哭鼻子时那样抽噎着,贪婪地望着亲人的脸。
这么大的世界呀, 只剩下我一个。
他想要诉说日日夜夜对他们的思念,倾诉每时每刻的惶恐和不安, 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