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底剩下不多,摊主大叔便将它们全部倒入笸箩中,随手抓出一把,慷慨地塞给旁边吸着手指流口水的孩童。
那些孩童立刻欢喜地接了,红彤彤的脸蛋上泛起喜色,黑眼珠里迸发出快乐的光芒。他们叽叽喳喳道谢,用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用力往口中塞去,撑得腮帮子鼓鼓。
米花体积膨大,一斤也有许多,过年期间摆盘招待人十分体面。
若直接空口吃,便是纯粹的米香;若有奢侈些的,还可以泡一点白糖水或是蜂蜜汁,在上面厚厚地撒一层米花,又香又甜呢!
可巧王大娘从里头挤出来,瞧见他们俩可怜巴巴在外围瞅,登时就乐了。
“瞧这面皮儿薄的,站在外头可抢不上!”
说着,就抓出一大把来,“先尝尝,还热乎呐。”
白星还有点不好意思,没做声。
孟阳直接接了,又道谢,摊开手掌道:“你尝尝呀,好吃的。”
白星眨了眨露在眼罩外面的眼睛,长睫毛飞快地抖了几下,果然用指尖捻起几颗,试探着放入口中。
入手出乎意料的轻盈,若非热乎乎的,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拿的是雪呀。
米花刚一落到舌尖上,她便忍不住睁圆了眼睛,惊讶道:“化掉了!”
王大娘笑眯眯看她,像看自家小辈一样慈爱,柔声道:“那你再吃些嚼嚼嘛。”
白星露出尖尖的下巴,不待催促又抓了一把,果然大嚼起来。
咯吱咯吱……
蓬蓬的,像棉花,像云朵,说不出究竟像什么,但那股经过热力催发后越加浓烈的香气啊,呼哧呼哧就从她的眼耳口鼻中涌了出来。
好吃的呀!
这就是新年的味道吗?
她果断挤入人群,大声道:“要五斤!”
如今市面上的糯米要五文钱一斤,因为过程中会损失一部分水分和其他“下水”,二则也有废的柴火和工夫呢,所以变成米花卖就要九文钱一斤。可以直接花九文钱买,也可以自己拿一斤糯米来,额外付四文钱的加工费。
真要论起来,略略有一点贵,但过年嘛,谁还计较这些呢?
卖米花的大叔笑着应下,“好咧,五斤!”
然而……为什么五斤这样多呀!
她扛着足足塞了五斤的米花麻袋,活像冬日的流浪商人,吭哧吭哧朝皮货铺迈进,中间还时不时低头掏一把出来,分孟阳一点,然后一起:
咯吱咯吱……
*****
约莫一刻钟后,皮货行的赵掌柜迎来了两位浑身散发着米花香气的客人。
内行看门道,他一瞧白星身上的皮袄,眼睛刷地就亮了,活像她看见好刀,色鬼看见美女。
“嘶,这可是张好皮子!”
兽皮价高不易得,最常见的便是兔皮、羊皮,因饲养周期漫长,等硝制好,又要翻一番,市面上一张上等无暇全羊皮便能卖到二三十两哩!
皮子可比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