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慢慢爬上来,把这荒芜的院子照得暖和起来。
远处也传来了零星的话语声。看起来大家都开始出来活动了。
宋濂站起来:“皇上,我要去给姐姐办事了。”
皇帝轻颔首,看看他又道:“手上有舆图的多半是将领,你去那些将军和勋贵府上找找看。”
“好嘞!”宋濂拍拍屁股道:“我得先找沈笠一起去,有他们帮着打掩护才好行事。”
说完他又想到:“要是我有线索了,该怎么找您呢?仁寿宫防卫那么森严,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进去。”
皇帝也撑着膝盖起身:“你都能让人帮你打掩护了,还会想不出法子来见朕?”
那倒也是.....
宋濂点点头,道:“那小民就先退下了。”
说完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退到门槛下,才转身出去。
皇帝负手目送,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箭头,也出了门。
除了让敏嘉和宋濂找人,宋湘自己也没有闲着,日间借着四处走动的机会打探,但是没看到任何一个符合宋濂说的丫鬟特征。猜想丫鬟衣裳也会换的,重复穿两日的情况也少,便且安下心来,等着事情发展。
下晌在栖雪斋吃茶,俞妃正好坐在旁侧,问她道:“昨夜皇上晚膳没用,据说夜里也没熄过灯,可是有什么事让他挂心了?”
宋湘记起昨夜他们四人前往仁寿宫的时候,俞妃正好看见了的,便说道:“就是些家务事。早前不是也没找到机会嘛,昨日皇上就传我们进宫问了问。”
她刻意没说清楚是什么,但晋王府早些时候才出了周侧妃的事,果然俞妃就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顿了下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挡不住别人不犯事。
“晋王府还算顶好,这些年太太平平,临了才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只是皇上对王爷期望甚高,这才动了脾气。”
“娘娘说的是。我和少寰也是处处留心,学着父亲母妃为人处世。”
俞妃目含赞许,点了点头。
抿了口茶,她起身道:“我有些乏,回宫歇会儿,你们放松些。
宋湘起身要送,她也摆摆手制止了。
秦氏走过来坐下:“娘娘和你说什么?’
宋湘望着她:“说到周氏的事呢。”
秦氏点了点头。
没多会儿敏嘉也过来了,报告今日的收获:“今儿穿绿裳的有,是东安侯府,但他们家的人没有符合你说的标准,裙上没有绣花,连鞋面也不太讲究。除此之外,倒也没再有别的发现。只怕他们换了衣裳也有,明日我再继续找i有线索再跟你说。”
宋湘想到了当日在安淑妃宫里当着何夫人的面埋汰何琅的东安侯夫人,不怪敏嘉没把东安侯放心上,东安侯府虽然比永安侯府强,强也只强那么一点,人家兄弟多,在官场上占的位置多,但并不算什么要员。他们家的丫鬟显然也接触不到很要紧的事情。
但宋湘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怕免得漏掉了什么信息。
“王妃请郡主去昭阳宫说话。
姑嫂俩刚说到这儿,太监就来传话了。
宋湘送她出门,然后回到厅中。
后山被发现的灰烬也引起了亲军卫的重视,今日整日都有人在山上巡逻,几乎每隔刻钟就有人。动静传开,背后因由难免也掩不住了。
坐中就有人忍不住问起来:“怎会有人如此大胆?这焚物的人可曾查出来了?”
宋湘一看是萧棋的夫人宁氏,正待开口,秦王妃已先出声:“查,肯定要查,圣驾还在山上呢,这万一出点事,谁担待得起?等查到了,定要狠狠严惩不可!”
当下就有旁边几家女眷附和起来,宁氏也点了点头。
宋湘知道秦王妃憋着气,不与她论长短。
却问左右:“濂哥儿呢?”
宋源与皇帝告别即去寻了沈笠他们,转悠了一日下来,得到的结果也没有比敏嘉好哪里去。先前花拾撞见他,他已经把情况转告了,而后又撒丫子往后山看娃娃鱼去了。宋湘知道有侍卫跟着,也没太理会。
刚琢磨着陆瞻他们是不是也快收工了,景旺忽然小跑步走了进来:“禀世子妃,后山出了点事故,有人掉到山崖下去了!”
宋湘心头猛地一动:“什么人?!”
“据说是东安侯府一个下人。”
东安侯府?
宋湘朝座中看去,果然不见东安侯夫人的踪影。
她站起来,走到安淑妃面前:“娘娘,后山有人坠崖,据说是东安侯府的人,我先去看看!”
安淑妃原被众人围着谈天论地,猛地听到这话,也支起了身子:“好端端地怎么会掉崖?——快去看看!”
宋湘颌首,让景泰带路,直接往出事之地奔去。
热闹的殿里忽然安静下来,安淑妃坐了片刻,一扫殿中:“晋王妃呢?去传话给王妃,我们一道去瞧瞧。”
秦王妃站起来:“些许事情,不必劳动母妃,儿媳代行前去就好了。”
“也好。”安淑妃坐了回去,“问明了情况,来告诉我。”
宋湘习过武的人,脚步飞快,景泰都得在她后面追。
出事的地方是栖雪斋后面的山顶,山本身不很高,但是尽是石头,山顶又有个观景露台,而露台的另一边就是山崖了。山崖下怪石嶙峋,人摔下去摔不死也得让石头硌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