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周侧妃的尖叫声,只见门外黎明晨曦里,披散着头发的周侧妃果然如同疯了一般地冲进来,两眼瞪得如铜锣一般大,呲着牙的样子狰狞如厉鬼,一来便直扑向晋王:“妾身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付世子妃是你默许的,不,是你授意的!你不能翻脸不认,出了事就全推到我头上啊王爷!”
“你给我闭嘴!”
晋王早在“全嫂”交代出来时就已经怒红了眼,此刻看到这般模样的周侧妃,如同看到了世间最让人恶心的东西!他是让她去针对了宋湘,但他没让他去针对钟氏!宋湘不过是外姓人,但钟氏不是,陆昀是他的亲骨肉,钟氏是他亲孙儿的母亲!她捅出这么大的漏子,险些毒害了两条人命,结果她还想胁迫他来保她?!
“她是怎么下毒害人的,来人,同样地给她喂毒下去!”
他嘶声地吩咐着左右,此时此刻宛如根本不用晋王妃出面了。
晋王妃冷眼旁观到这里,却冷笑道:“接连害了几个人,还妄想把瞻儿媳妇也给害了,就这么喂毒,未免太便宜她了吧?”
晋王扭头看过来。
晋王妃牙关在颤抖:“周氏几次说到是王爷你指使她做的这一切,王爷怎么不回应?”
保持着扭头看过来的姿势的晋王握紧着双拳,胸脯剧烈地起伏。
“老三媳妇里那个被害死的孩子,是不是王爷也有份?”晋王妃走向他,“你纵容周氏,连她在瞻儿婚宴上当着众多贵眷挑拨生事都在放纵安抚,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是偶然吗?她一个侍妾,从更衣之位爬到侧妃之位,若不是你撑腰,昀哥儿的孩子会落得这样下场吗?!”
“你是要跟我掰个是非曲直吗?!”晋王猛地一下抓住王妃的手。
俩人瞬间剑拔驽张,宋湘看到眼都已经看直了的云侧妃一家三口,连忙道:“父亲,母妃,既然真相大白,周侧妃也已经认罪了,不如我们先出去,让三嫂好生将养!只有三嫂养好了身子,才能将此番伤害降到最低呀!”
晋王妃瞪着晋王,用力把手拽出来,寒着脸跨出了房门。
晋王同样沉着脸跟了出去。
宋湘看向云侧妃。
云侧妃忙收回目光,提着裙率着陆曜秦氏出来。
陆瞻挥手让人押住周侧妃,然后也与宋湘对了个眼神,出了倚福宫后,就朝着晋王妃离去方向望去。
第299章 孩子是谁杀的?
晋王妃直接回了栖梧宫。
刚刚坐下来,晋王就进来了,身子堵在门口,挟着初冬的薄薄的寒意。
晋王妃挥挥手让屋里人全部退下,而后直视过去,双眼里此刻再也没有平常呈现在人前的雍容沉静,这目光如外面这笼罩着整个王府的寒雾一样,也透着奔涌不止的寒意。
“你怎么会有这么足的底气咄咄逼人地面对我?”
晋王反手把门关上,缓步走过来,发出口的声音像有千钧重。到了跟前,他又攥起王妃一只手来:“没错,周氏针对宋湘,是我默许过的,可是你这只手,又真的有那么干净吗?人人称颂你晋王妃雍容华贵,品行高洁,可你当真有那么高洁吗!”
王妃被下倾着身子的他逼后仰,气势却仍未弱下去:“你这是贼喊捉贼?”
“这句话应该我用到你身上才是!”晋王又猛地把她的手一甩,咬牙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他居然被莫大的怒意包裹。
晋王妃觉得他这怒意莫名而可笑:“你敢说昀哥儿媳妇的孩子被害死,跟你没关系?你作为朝廷的皇子,开府的王爷,你不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如何向你的父皇学习理政处理之道,却把心思放在内宅心术之上,你就不为自己害臊吗?
“你进京这么多年,皇上至今未曾下定决心立你为储,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不曾下决心立储,那不是因为你吗?!”
晋王怒吼回头,“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并且为之争取的吗?倘若我已经被立储,我已经是太子,你以为陆瞻他还能活?!”
晋王妃瞳孔紧缩!
晋王脸上肌肉也已经颤抖起来,垂首正望着椅子上的她。
“你果然存了杀他之心!”
王妃站起来,目光像刀刃一样紧盯着他:“所以他在兴平遇险,的确是你下的手!”
“难道我不该吗?”晋王声音嘶哑,“他是谁的孩子?怎么来到王府的?是怎么冒充我的孩子,成为晋王世子的,你应该心知肚明。你让他以成为我的继承人的方式,来达到篡夺晋王府的目的,再利用晋王府的势力,去达成你们的阴谋。
“这些也倒罢了,可你却还让我相信他是我的骨肉!让我相信你是真的在爱护这个庶子,于是让我爱屋及乌,也跟着掏心掏肺地对待他!
“十七年!我对他付出了十七年的父爱,你为什么要这么骗我!即便我下不了手杀你,难道我还不能杀他吗?!我不过是让他堕了回马,你却觉得我还不应该这么做?你就不觉得自己也很卑鄙无耻吗?!”
被人算计着欺骗了十七年的感情,换个人来试试啊?
恼恨到杀人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晋王不明白她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在他看来,她应该回避,否认这个话题才是!
她怎么还能主动提及呢?
真是无耻到让人不可思议!
晋王妃看到他这般,冷笑起来:“我为什么要骗你?那是我得为女儿着想啊!你做过的那些事,必然祸及子孙,可是你生性不仁,敏嘉又有什么错呢?她和他的丈夫儿女又有什么错呢?他们都不值得为你陪葬!
“你虽然被骗,可在我的欺骗下,你对瞻儿的十七年抚养是真的呀,我就是要用你这十七年的抚养去为女儿争取一条活路!否则,你有什么资格为人父亲?!”
“我生性不仁?”晋王双瞳陡然紧缩了,“你什么意思?!”
晋王妃也蓦地抓起他一只手来,如同他先前的激烈:“二十多年前,你这双手在东宫干过什么?你在他病榻之前做过什么?!他是怎么死的?!
“我们在封地的时候,你不在府的那些日子,有多少时间是真正在外体察民生?你偷偷进过宫几回?他死之后,我们进京吊丧,守灵的夜里,你潜进东宫干什么?!”
晋王脸色僵立当场,被抓出了血痕的手也忘了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