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里

第149节(2 / 2)

旁侧的景旺瞧见,随在侍女身后到了西殿,眼看着她跟周侧妃回了话,又寻栖梧宫的素馨问了问情况,这才又回到东殿来。

陆瞻早已打发重华看守住各个可能出现状况的人和处所,前世变故就出在敬酒这一环节上,这回自然慎之又慎,按规矩敬酒是得由自家兄弟作陪,这个他推托不了,便提前交代了姐夫苏倡和萧臻山,让他们也加入队伍,酒水自备,由侍卫看守,但凡是旁人碰过酒与酒器皆避开不用。

王府里的人针对他下手,就只能在这杯酒当场作文章,因为皇帝除了喝酒还会进食其它食物,酒在他手上掌着,一旦事后再发生状况,凶手便很难栽赃到他头上。当然,这一世情况与前世不同,这桩婚事陆瞻心甘情愿,晋王也没有可以栽赃的由头,故而他投毒的可能性也不大。

先从皇帝这桌开始,陆瞻接了萧臻山手上的酒,跪地呈上。

过程果然十分顺利,敬完酒,又看着皇帝进了几口菜肴,一切都很正常,他这才放心往下走去。

景旺走到他身边,附耳把素馨那里打听来的周侧妃在西殿不安份的事给说了,陆瞻便转向陆昀:“看来周侧妃对世子妃颇为关心,连胡家以什么身份到咱们家来都摸得一清二楚。”

陆昀听得满身不自在,扯着嘴角道:“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道人家,不足一提。”

“既然没见过世面,就还是安份些好。看不起湘儿事小,可千万别给王府招来是非。”

陆昀唯诺称是,勾着的脑袋直到他走了才抬起来。

延昭宫这边宋湘已经除去沉重冠服,在等着陆瞻回来了。

花拾陪着她守在屋里,眼看着沙漏一点点往下洒,担心她等急,便说道:“方才听魏公公说,有皇上在,世子不便离席,怕是还得要一阵子。”

宋湘把茶放下:“我不着急。你让人去看看西殿宴厅这边可还顺当?”

陆瞻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估摸着一切太平。但内宅却未必,这一世虽说不像前世孤立无援,但她“麻雀变凤凰”的事实还是改变不了的,她就不信没一个人生事。

花拾出去,宋湘这里才呷了口茶,就见她又轻快跑了回来:“小姐,果然有事儿!方才周侧妃当着宫里娘娘的面埋汰小姐呢!”

“是么?”宋湘立刻浮现出了周侧妃那张脸。

“嗯!”花拾重重点头,“不过,她先是让王妃给当面言语打了脸。后来世子知道,又敲打了靖安王,方才,靖安王离了席,已经匆匆找周侧妃去了,是景旺亲眼看到的!”

宋湘怔了怔:“是么。”

第259章 谁没生过儿子?

宋湘前后这两声“是么”,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前一句带着不豫,后一句则带着微讶。

不管她有多不愿相信,陆瞻身上的变化确实已是无处不在。前世遇到这种事,哪里能指望得了他出头?但这世周侧妃才不过是阴阳怪气说了两句,他就直接找上了陆昀,不能不说……是个进步吧。

她扭头看了看铺着喜被的床榻,又看了看床对面的炕,跟花拾道:“去看厨下的解酒汤,熬好了吗?”

花拾再度出门,交代了门下小太监景同。

皇帝出席喜宴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何曾是真要来大吃大喝的?留坐太久客人们也吃不安稳。陆瞻敬了酒,他便就起身先撤了。众人恭送着他出了王府,晋王倒回来时吩咐陆曜坐镇宴厅,自己揉着额回到了承运殿。

刚坐下,景泰来了:“王爷,周侧妃准备了醒酒汤,请王爷过去服用。”

晋王眉头皱了皱,对着前方屏风默凝片刻,他站起了身。

周侧妃的院子虽然也宽敞奢华,却不能叫宫,叫燕吾轩,当着南安淑妃,南平侯夫人等丢了那么大个脸,周侧妃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席?早早地撤出来,就又被陆昀拿到旁侧说了一通。回房才喝了口茶消气,门下就说晋王妃来了。

她手一颤,站起来,躬身迎到门下,便见晋王妃一双套着描金绣凤绣花鞋的脚迈了进门。

“原来王府喜宴这样的场合也有你出头说话的份,知道的是王府的世子娶妻,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娶儿媳妇!

“怎么,昀哥儿媳妇出身侯门,强过了世子妃娘家你很得意?可昀哥儿就算娶的是个和亲的公主,是当朝一品大臣府上的小姐,她在世子妃面前也得屈膝行礼!

“而你自己又是什么好出身?不过是个趁虚而入的货色,也敢在我面前拿出身说事?

“我若真有那么在乎出身,你觉得就凭你,也能爬上王府侧妃之位,还生下昀哥儿来?!”

晋王妃素日不管对内对外,再生气也不会也不会撂狠话,但今日周侧妃当众抢话已是逾矩,又何况她竟要拿宋湘的出身作文章呢?

平日她那点小算计,晋王妃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宋湘进了门,那可是要与陆瞻并肩作战的,她岂能惯着她周氏胡来?

周侧妃每听一句话就颤抖一下,情知今日不能善了,便跪倒在地,哭着磕起头来:“妾身愚昧,还请王妃宽恕!”

“这话我听着可耳熟!”晋王妃冷笑,“前番你玩心眼的时候不是也这么说来着?这才多久,都敢爬到我头上来了,可见不长记性!来人!”

英娘招手,门外就进来两个婆子,分左右押着周侧妃肩膀,斗大的耳朵就往她脸上落!

周侧妃在王府里养刁了性子,多年不见王妃下手治人,都快忘了她手上还有这权力,当下就哭喊尖叫起来!

晋王刚到门下,就被屋里传来的哭喊给震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

自有人上来告知前因后果:“周侧妃先前在西厅当着宫里娘娘和各府贵眷的面抢了王妃的话,无意提到了世子妃的身世,这会儿王妃正在训话。”

禀告的人也是有眼色的,今儿陆瞻大婚,操持这么一场婚礼下来本属辛劳,晋王此刻放着前厅的客人不陪,却来到这儿,多少是把周侧妃放在心里的。眼下晋王妃在内,谁也不敢去劝,便只能实情告诉晋王,卖个好了。

晋王听完并没有急着进去,负手立在廊下眯眼望着屋里。

门没关,屋里点着灯,刚刚好把身板儿挺得笔直的晋王妃一脸怒容照得清清楚楚。

屋里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贱妾好歹也为王爷诞育过子嗣,还请王妃看在王爷面上,莫要如此对我!”

“说得跟谁没为他生儿育女似的,我且提醒提醒你,我不光生过儿子,我的儿子还死了!”

晋王妃的声音如若冰刀:“倘若是诞育过子嗣就能忘了体统,那这王府也不必立什么规矩了!你也来出风头,她也来出风头,还用得着我这个正妃在?”

“王妃如此不遮不掩,就不怕传出去,落个苛薄姬妾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