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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看过陆瞻带来的这张羊皮,跟陆瞻所想差不多。既然柳湛把这羊皮看视甚紧,至少说明它是重要的。
至于沈楠在柳家有何收获,眼下大家都未曾表明立场,也不好直接相问,不然直接问问沈家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所幸杨鑫还派了人在沈家,还会有消息也说不定。
“我跟母妃商量了下,日后她与我母亲仍旧遣人暗中搜寻人证,而我则来跟进父亲留下的凶手罪证。证据齐全了,皇上就再也没有理由不法办了。”
宋湘一面择菜,一面嗯着表示支持。看他说到这儿又沉默不往下了,便掐着菜梗问他:“你如今心里可是还很难过?”
陆瞻停住捧茶的手,放下来道:“难过。”
宋湘也把手停了。
“每天夜里我都睡不着,好想找个人说说话,也找不着。湘湘,等暑天过了,我就把咱们那院子刨了,种上花,架上秋千,咱俩夏乘凉,冬看雪,就跟从前一样,你说好不好?”
正想着是不是要看在他背负血海深仇的份上开解开解他的宋湘,听到这儿横来一记眼刀,端着簸箕往水井边去了。
陆瞻跟上来,捋起袖子:“我帮你打水。”
宋湘想了下,当真就把水桶拿过来了,还把簸箕也推给他:“那就帮我把菜也洗了。”
“好。”
陆瞻二话没说,一面把水桶缠在井绳上,摇着井轱辘放下了水井。笨拙的他难免需要花费比常人更多的工夫,但胜在心思活络,很快倒也把水桶摇了上来,虽然也就打了半桶水。
旁边有木盆,他想了下,把菜倒进水盆,然后提着木桶往盆里倒水。水流落到盆地,又哗啦溅往四面,盆里的菜也整得到处都是。于是他只得放下水桶来捡菜,这么一弯腰,袍角又湿了一截。
宋湘知道他不擅干这活,想着他不过是假献殷勤罢了,便放手让他来干。本为戏弄他,不想他竟当了真,还没看出来自己是准备要看他笑话,傻子似的。
宋湘抱着胳膊默默看着,心里酸酸的。
他原来竟不是那种乐意当大爷的,前世她忙里忙外的时候,他若也能来搭把手,平日能干些这样的事,也不至于她到死还要误会他。
“这菜怎么洗?是搓吗?”
陆瞻的询问打断了她的遐思。
宋湘一看,一把萝卜缨子已经被他搓熟了,赶紧冲过去:“起开!”
陆瞻被挥到一旁:“不会我可以学嘛。”
“再学我午饭的菜都给你祸祸没了!”
宋湘麻利把菜洗了,捞回洗过的簸箕,架起来沥水。
陆瞻看她身手利索,心下佩服,说道:“上回说给你们找几个护卫,重华已经在选了。因为要检验其身家是否清白,所以时间还要稍长些,这段时间你多注意。有任何事都让对面铺子告诉我即可。
“然后,我再帮你请几个下人吧?你外祖父不是要进京了么?到时候要看到你还自己干粗活,得多心疼啊?再说老人家也得有人侍候。”
宋湘睨他:“我自己会请。”
“湘姐儿,你问问世子晌午要不要留下来用饭?”
郑容的声音隔着门帘传过来。
陆瞻闻声抢在宋湘前面道:“那就叨扰夫人了!”
第215章 打脸势利狗
又被陆瞻蹭了顿饭走,宋湘要给外祖父收拾住处,便也回了家。
佟彩月到了宋家铺子,不见宋湘,却见郑容在铺子里,虽是看不起郑容出身将门,也不能不拉下脸进内打起了招呼。郑容并不知她与宋湘在拂云寺那一遭,但却知道她小时候为难过宋湘,心里当然不欢迎,听说要找宋湘,直言说宋湘回家了,不在。
佟彩月闻言,就走了。
到了宋家宅子,让人去叩门。
宋湘听说佟彩月登门来找,还以为听错,那日被陆瞻吓得跑了没影,不私底下给她设绊子就不错了,今日怎又会找上门来?料想无事不登三宝殿,就让人请她进来。
佟彩月进了门,望见这宅子虽然打理得干干净净,但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几个下人,门窗好多也不是新漆的,只是修修补补罢了。
到了前厅,也没看到几件值钱的摆件,端上来的茶也是一般的乌龙茶,除了壁上几副不知谁画的字画有些趣味,再加架上几盆花草还算品相不错,实在看不出来这种地方值得她屈身一坐。
便有些不耐:“你们姑娘呢?”
宋湘洗了手,刚到门下。
听到这话停了停,然后进门,只见佟彩月一身珠光宝气地坐在客座,怕是把打娘胎里出来就攒下的物件全挂在了身上,知道这肯定不会是来赔礼道歉的,便扬唇道:“这不是郁大奶奶嘛,今儿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佟彩月闻言,耐着性子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你我小时候打打闹闹,那是不懂事,也是说明亲近。当年那些还在京的姐妹也不多了,既然知道你回来了,我又岂有不联络联络的道理?”
说着她从丫鬟手上把带来的东西接过来:“这是两包点心,两匹绸缎,给你们的。”
宋湘道:“来串门可以,东西就免了。”
“你怎么这么见外?”
宋湘深深望着她:“不是我见外,是你我压根就没成为过自己人。”
佟彩月脸上挂不住了,为了来意又不能发作,只能端茶来喝。
宋湘只当她顶不住要暴起的,正好她可以让王妈拿笤帚送客了,没想到她居然忍了下来……
佟彩月放了茶,就说道:“你也别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了。以后都在京城呆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相互帮个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