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那么多士兵,您...”
“我每一个都记得,你在撒谎,现在,如果不说出你的来意,你就会变成一千多块人体碎片。”西尔比趴在了地上,像极了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那双眼睛虽然颓废黯淡,却直达心灵。如果要让霍法来形容,他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压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瘦狼。
他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观想出一颗原子弹直接炸死这家伙会怎么样。不过他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念头,毕竟他的任务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在那里解决西尔比未知的计划。
于是他不再撒谎,坦诚说道:“我是来了解你的。”
阴森的帐篷中,西尔比那瘦削颓废的脸焕发了几分光彩:“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的部下从来都对我唯命是从,居然有人今天说要了解我,你想了解什么。”
“我想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沙哑的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伸出手:“牛奶。”
霍法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
他接过牛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然后,他喝完之后,竟当着霍法的面,将小瓦罐放在胯下,解开身上那脏的令人发指的衣服,将尿液排在了小瓦罐里。
霍法大为震惊,他想到拉文克劳说这家伙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解决,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把手按在克洛伊的脑袋上,把她按在自己衣服里,以防止她看见这大脑不正常的家伙。
尿完,西尔比赤着身子走到霍法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瓦罐,放在了标准的格子里,长叹一口气,发出满足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现在的西尔比好像并不是未来的那个大魔头,却是个精神不大对头的强迫症患者。
尿完尿,他身体被掏空了一样的瘫坐在地,说:“战胜教会,给巫师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好了,了解完了,你可以消失了。”
霍法没有管西尔比下达的逐客令,反而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进攻呢,他们已经快要输了。”
“天还没亮。”西尔比淡淡道:“贸然进攻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我相信外面那个女人已经和你解释过我的想法。”
即便是个稚童,只怕都能听出西尔比口中的言不由衷,更别说霍法了,他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忽然有些同情他。
不知道为何,在拥有时间力量,并且战胜格林德沃之后,他多多少少也能体会到西尔比此刻的痛苦。
于是他不顾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肮脏,还有西尔比警惕的神色,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啊,低声说道:“你很寂寞吧。”
好像闯入了一头洪荒猛兽的禁地,这一秒,西尔比睁开了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直视霍法的双目,那瘦削脸庞中的眼神如利箭一般,几乎可以将人的脑袋都可以射穿。
射穿之后还要在脑袋上烫出两个黑窟窿那样的锐利程度。
极度危险的精神力场让帐篷里的每一根红线都来到了霍法身边,只要西尔比一声令下,他瞬间就会被那些红色的细绳给切成上万块细小的碎片。
西尔比:“你懂什么叫寂寞!?”
霍法“也许我懂一点。”
“不你不懂。”
西尔比固执且锐利至极的说道:“现在出去,我或许可以绕你僭越之罪,否则,别说外面的拉文克劳了,就是那四个人全部来给你求情,也救不了你。”
“你急着赶我走,可那有什么用。”
霍法淡淡说道,若是以往,他可能会在这庞大力量之下退缩。但现在,他就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深渊,无论西尔比如何锐利,他都不为所动,只是轻飘飘的说道:“外面那些人也不会理解你,他们只想你击败教会,了却一桩心事。或者帮你建立巫师帝国,论功行赏,成就无上事业。
可对你来说,如果击败教会,击败峡湾对面那个半人半蜘蛛的家伙,你就彻底没有对手了。”
霍法叹息:“西尔比.斯宾塞尔,天才巫师,了不起的国王,他们都会这么说。可你在想什么,没有人真的会在意。这片大陆上,你是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孤家寡人,难道不寂寞么?”
阴森的帐篷内,西尔比愣了一会儿,随后便笑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拉文克劳么。”
“是不是她有什么意义么?”霍法直指西尔比如刀的眼睛,“你有问题,我能解决问题,这就行了。”
“你以为你是谁,能解决我的问题。”西尔比缓缓直起腰,当即拒绝,“我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霍法嘴唇微微上翘,很明显,那股杀意不见踪影。那野兽般的压迫和凝视也消失无踪,这句话纯粹就是一句面子话。
于是他站了起来,向前微微鞠了一躬,“如您所愿,陛下。”
而后,他起身,竟是毫不犹豫的要离开帐篷。
只不过,当他即将挑开帘子的那一霎那,身后传来了十分不爽的声音:“陛下,谁允许你对我使用这个称呼的?我现在是国王了么?”
您已经差不多是国王了,霍法回头说道:“只要你战胜教皇,你必然会在万众簇拥之下,成为国王。”
“不可能!”
一直盘坐的西尔比陡然厉喝起来。
而后,他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死死的盯着霍法:“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国王,我是巫师,巫师里没有国王。”
霍法立刻说道:“你做着国王正在做的事情,哪怕你呆在这顶破帐篷,穿着破衣服,和自己的粪便为伍,你依然是国王。”
此言一出,西尔比终于受不了了,他站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但那不是愤怒的颤抖,而是激动的颤抖,他双目通红的看着霍法。指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
终于,他委顿下来。
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十指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之中,“啊哈哈....呃....呵呵.....啊哈哈......呃.....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竟然隐隐带上了啜泣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