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坪被包了下来,由新娘画好路径分区,匡野则带着人一块布置。
他们两人来的路上还在想,结婚这么急,现场可能会有点乱哄哄的,得帮忙理顺归置。
谁想到车子一停,路口连火烈鸟引导牌都做好了。
新娘提着裙子在到处指挥,一群人聚聚散散地搬器材调音响,热闹里井然有序,很有意思。
姜忘和季临秋对视一眼,两人顺着引导牌往里走。
入场小径被做成一片气球森林,每一个氢气球里都放着亲友的祝福,以及小两口的许多合影。
橙红明蓝的气球随风微摆,组成轻盈又浪漫的一片森林。
再往里走,有甜点师手忙脚乱地搭着翻糖蛋糕架和甜品塔支架,柳木小方桌已经全部铺好白蕾丝桌布,有伴娘抱着一大袋小熊玩偶一桌一桌地往上放。
姜忘看得心里一动。他原本没怎么考虑过结婚这件事,性格散漫惯了不会在这方面多打算。
可一走进这种氛围里,好像思绪就会被这些拽
住,忍不住思考如果是自己结婚,会选什么样的风格,在哪里办更合适。
“哎!你们来了!”匡野抱着一摞白瓷碟路过,笑容灿烂地像个傻逼:“我老婆厉害吧嘿嘿嘿嘿,你们看到她没有,今天穿了个小红裙,可美了!”
“看到了,”季临秋很自然地帮他接过一半碟子,跟着一起往前走:“我跟忘哥想着过来帮帮你,也是见外,怎么不早跟我们说这里缺人?”
“哪儿缺人啊,我这不是手下一堆伙计,够用。”匡野示意姜忘看另一边的酒柜:“来哥们搭把手,把这个推过来,咱几个一块去餐饮区。”
三人一块推着货物往西边走,沿途不断有人跟工蜂一样嗡嗡嗡飞过来问完指示就跑。
“对了,我也是忙昏头了,都没给你们两打电话。”匡野把碟子往消毒碗柜里一放,嘿嘿笑道:“你们两现在感情怎么样?正热恋期呢吧。”
他性格直爽,虽然没想到自家哥们最后看上了另一个好哥们,但又不是他跟人家谈恋爱,没什么好说的,祝福就完事了。
季临秋第一次跟朋友谈这种事,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还行。”
姜忘侧目:“……还行?”
匡野意味深长一声,拍拍姜忘的肩:“你活儿不行。”
姜忘重复了一遍:“我,不,行?”
季临秋强咳一声道:“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匡野啧了一声:“我早说兄弟你得多看多学多关心,成天赚钱忙忙忙连哥们递的种子都不要,实战出问题了吧?”
姜忘扬起笑容慢条斯理道:“野子,我好像还有你前女友电话吧?”
“别!大爷你最行!你不行谁还行!我错了行不行!”
真到了婚礼当天,一切顺顺利利,大清早的所有布置餐点都已经准备齐全,只等良辰吉时到。
他们两到的很早,帮忙摆了下桌子,空下来便一起去逛教堂。
人们都簇拥在外头,教堂里面反而很空。
神父还没有来,只有清洁工在背对着他们扫洒。
姜忘看向十字雕花玻璃窗,目光在圣母子的油画上转了一整圈,落回远处的小隔间里。
“那是什么?”
“忏悔室。”季临秋眺望过去,解释道:“两个人中间有隔板,这样神父不会看见忏悔者的脸,既可以保护隐私,又能让人放下心防,把所有的想法都说出口。”
清洁工大概把这当个小景点来清理,桌子全擦一遍以后拎着桶出了大厅,只留他们两人站在这里。
季临秋一时兴起,有心逗逗他。
“姜先生,你现在有什么想忏悔的吗?”
“在主的面前,什么都可以讲出来。”
男人仔细想了想。
“什么都可以?”
“当然,小时候欺负过阿猫阿狗,大了有过什么坏心思,全都可以忏悔。”
姜忘思索两秒,缓缓开口。
“还真有。”
季临秋转过身看他:“你说?”
“我想在你锁骨上种个小草莓。”
姜忘说这句话时,神色正经,语气平和,是在认认真真忏悔。
“……然后看你用领口掩好它,就这样参加完整场婚礼。”
“太胡来,我忏悔。”
季临秋皱眉一笑。
然后当着他的面解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慢条斯理道:“听见了。”
“神父问你,想种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