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表情一僵:“你也不会?”
“这不是来凑个热闹,”季临秋瞧见他电脑开着,起身去看了一遍视频:“哦,大概会了。”
再回来随便捻了块皮儿,试探着把馅儿揉进最里面,像模像样地捏了八个褶。
虽然没街头卖的煎饺好看,比先前那屉像样太多。
季临秋一钻研便认真起来,也不搭话接茬,只聚精会神地边包边摸索技巧。
半屉下去便利落不少,越往后包越轻快,十二个褶儿整齐又漂亮。
姜忘还真就被比下去了,坐在旁边看了会,啧了一声:“我就是这么包的啊?”
季临秋看了眼在拿面团捏恐龙玩的彭星望,似笑非笑道:“你包一个我看看。”
姜忘当着他的面擀面捏馅,褶没捏完一半馅噗地挤爆出来。
“握掌不对,”季临秋用沾着面粉的指尖虚虚点了下他的虎口:“这儿要紧,旁边要松。”
然后跟讲六时态主谓宾似的,把前后几个要领清晰说给他听。
两人渐渐都驾轻就熟,屋子里放着《走近科学》,茶几上还排了一长排面团捏的迅猛龙霸王龙。
姜忘也没想到两男的能包饺子包这么好,手里忙着还有功夫看季临秋。
心里忍不住夸一句好看。
男人这种生物天生过度自恋,把自己跟吴彦祖金城武比时没有半点心虚,很难承认别人比自己帅。
季临秋眼尾线条舒展,轻眨一下有种魅感。
眉骨生得恰到好处,薄唇淡色皮肤玉白,
稍微包装一下,出道做个明星绰绰有余。
四屉新包的饺子煮一笼煎一笼,剩下一人一屉拿回冰箱冷冻,能顶两三天伙食。
小孩也是等饿了,醋都不顾着沾埋头猛吃,姜忘在一旁看了很久,还是不舍。
季临秋看出来什么,在分别时试探道:“姜哥怎么像心情不好?”
姜忘笑了笑:“小孩妈妈要回来了,搞不好打算接他走。”
“也不一定。”季临秋平静道:“小孩会选自己更喜欢的生活。”
“跟妈妈走能有什么不好的,”姜忘没多想:“结婚一年多,想来也是都安稳了。”
季临秋教书近七年,目睹过太多事情,此刻只缓缓摇头,挥手作别。
姜忘关门后看着专注看电视的彭星望,半晌走进阳台把门关好。
然后拨通了杜文娟的电话。
他这些日子和人打牌听了不少消息,略费了些功夫要到了小孩妈妈的新手机号。
杜文娟嫁了一个在事业单位上班的男人,从外省坐绿皮火车过来得四个小时,也从a城这边的亲戚朋友里听过一些姜忘的事。
姜忘成年后和这个女人也几乎没有接触过。
那女人老了以后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大概像是想找个养老的归属,但姜忘回应的冷漠简单,并无意再亲近半分。
小时候不在,二十年后也没必要再出现。
他在等待电话接通时,呼吸逐渐放慢到最低。
心跳一下一下的,有久违的不安。
这大概也是他自己人生里,第一次主动与生母联系。
“喂?您好?”对面传来年轻的女声,听着刚刚到三十岁:“是打错了么?”
“不是,”姜忘平缓道:“我是姜忘,目前在代为照顾彭星望。”
女人惊诧地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慌乱:“您好您好,我在朋友那边听说了您的事,刚好也打算这几天回来一趟。”
“他们说你是杜家这边的亲戚,”她说话仓促,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可能是我父母这边亲戚实在太多了,抱歉……我记得不太清楚。”
“你有一个表爷爷,家里人在香港做生意,有恩于我。”姜忘平缓道:“他们原本拜托我出差时过来看看小孩。”
“但我看到的情况……不太好。所以他们留我在a城发展生意,顺带照顾小孩。”
女人有些慌乱地连连点头,充满歉意道:“我妈妈那边有四五个兄弟,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但确实一直对我很好。”
“请您一定要替我转达谢意,我和爱人过来以后也一定亲自向您致谢。”她犹豫几秒,似乎感觉自己不配问这种问题:“星望现在……好些了吗?”
姜忘有一瞬以为她在询问自己的近况。
男人回过神来,沉默几秒才回答:“期末考了全班第二,长胖不少,很健康开朗。”
是很好的小孩子。
杜文娟接到这通电话时,所有身为母亲的失职都重新浮现脑海。
她感觉自己和对面这个陌生人聊什么都窘迫难堪,但又不得不拜托他再照顾几天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