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温迪再也没敢出门,也不敢自己回卧室去睡觉, 拉着温玄在客厅沙发对付了一宿。
但是沙发哪有床舒服呢?等到天亮(大概), 温迪爬起来的时候眼圈都是青的。
她不敢关灯, 留着玄关的灯睡觉,起来的时候先看到了隔一个餐厅漏出来的暖暖黄光。
“几点了……几点了……”温迪垫着脚来到墙边开灯,然后扭头看向墙上挂的钟。
七点整。
温玄被来自头顶的灯光照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赶紧伸手捂住脸:“好亮……”
“七点了。”温迪推他,“是不是天亮了?”
她现在才明白没有窗户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她看不到太阳, 看钟表又不是很信。
“这个点应该是天亮吧?”温玄慢慢适应着刺眼的强光,瞄了眼钟后说道。
获得了温玄的支持, 温迪仍然没有勇气去开门。
“再等等。”她说, 然后打开了电视机。
伴随着早间新闻的声音, 温迪拉着温玄起床,两人挤在一起去拿洗漱的牙刷牙膏,洗面奶,然后一块凑在内卫里漱口洗脸。温迪全程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盥洗台上挂着的那面大镜子,抵四个人头大的大镜子。
万一跟镜子里的人对上脸发现人家比自己乐得还开心这小心脏还不吓得当场停摆?
温迪活得好好的, 她不想当场去世。
洗完脸她就赶紧出来了。
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那么久, 墙上挂着的钟才动了一小格, 温迪从未感觉到时间过得这么慢。做早饭和吃早饭的时间加起来也才半小时, 温迪抬头看钟发现连七点四十都没到的时候差点给自己送终。于是她又回到厨房开始找别的事情做, 把昨天温玄剁好的骨头拿出来处理, 焯水,去腥,重新入锅炖,准备各种配菜……
这样杀时间,才堪堪熬过八点半。
“天亮了吧应该?”温迪回过头看向温玄,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应该?”温玄回以反问。
“开门看看?”
“看看?”温玄像只学舌鸟,不断重复着温迪话尾的字。
可是这也足够给温迪一份勇气了,她提着菜刀来到门前,打开了门。
金属大门是向外开的,所以温迪一探头就能看到走廊入口的两层大门,透过那层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温迪看到了光。她赶紧把温玄叫到身边,两个人站在一起她才有勇气走过去将门打开。然后,再打开第二道门,于是外界的光便透过这个狭窄的入口洒进了走廊的木地板上,站在门外的两人沐浴着暖暖的阳光,让透着气的温迪获得了又活过来的感觉。
然而她走到草坪上抬头,却惊惶地发现,不是错觉,这栋公寓真的只有两层。
温迪的心脏像被握住一样瞬间停了两三秒。
然后她拉着温玄远离了公寓。
此刻公寓外墙深红色的涂装在她眼中就像是鲜血一样恐怖。如果这栋公寓真的只有两层,那么昨晚她和温玄进的四个房间是什么?她们昨晚进的三楼是什么地方?地狱难道是往上走的吗?
温迪真的很想进去找裴凤春,然后拉着他上楼去对峙。
为什么她能看到三楼,裴凤春眼中却只有二楼?她和他之间到底是谁有问题?可她又怕拉着裴凤春上楼后对方真的撕了脸皮后说对我就是鬼,那温迪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为了避免看到这种场面,于是温迪选择不对峙,跟温玄一起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时,偏偏是这个时间,公寓里传出了电话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好像是我们家里传出来的。”温玄站在她背后提醒她。
“我知道!”温迪盯着走廊,胸口不断起伏。
“要不要接?”温玄又问。
“我在想!”温迪嘴上说在想,双脚却像扎根一样立在院子里动都不动。
她不敢动。
屋内的铃声坚持响了半分钟,然后停了。
“呼……”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温迪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屋内的电话铃声又响了,把温迪吓到一梗,差点没撅过去。
“咳咳咳……”她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后,脸都憋红了,顿时忘了什么鬼不鬼的,先冲进屋去喝水。从冰箱里拿出白开水倒了一杯,温迪喝完才发现她自投罗网了。可她又没勇气迈步走出去,于是尴尬地一手拿水壶一手拿杯子,僵在了原地。刚刚她冲回来是因为咳得痛,痛得忘了恐惧,等到这种疼痛被缓解后,恐惧的情绪又重新灌满了脑子。
温玄从外面走进来说:“要不我们还是接电话吧?可能真的是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