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热的感觉由心脏为起始点,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从头到脚都无比燥热,烦躁,反感。
“叮、叮、叮!”
温迪踹开沙枣树枝跳起来。
她已经开始产生幻听了?!
温迪跳起来旋转着观察四周,却找不到声源,她站定闭上眼睛去听,也再听不到这个声音。
好像真是个幻觉。
温迪懊丧地重新坐下。
现在还是中午,可能刚过五分钟……不知道,她没有表,看不到时间,她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但她现在度日如年,一分钟也许会被他过出一小时的长度。总之,太阳还是很烈,很毒,但这些沙枣树枝都已经被她踹断了,就算重新插进沙地,也不能再铺出一个阴凉地,就算真插成了,这阴凉地也最多能塞进她一个脑袋。
啊,行,一个脑袋也行。
温迪将折断的沙枣树枝重新插好,将脑袋躺进去,身体用沙覆盖。
很热,但起码能避免被阳光直射。
但真的很热。
温迪隐约觉得自己快要被晒熟了,当她觉得烫的时候就把身上的沙子洒掉,深挖一个坑,将底下温度较低的沙子翻上来,重新埋,重新躺下。利用这种不断换沙子的方法,温迪终于熬过了中午,但同样,也因为她一直忙着铲坑挖沙埋自己,因此中午几小时里她根本没睡觉,一般躺下不多久就又得爬起来干活。
“好累啊。”温迪无奈,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冒汗。
嘚,又流失了水分,可是在沙漠里怎么可能不热,既然热,怎么可能不出汗呢?
所谓开源节流,节流很重要,但最关键的还是开源。
源,她从哪里弄源?
如果她发现一棵树,顺着树向下挖,能不能挖出水?温迪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那得往下挖多少米啊……
温迪一冒出这个念头,它就不断跳出来打搅她的思绪。温迪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她去挖树旁边的沙子,到底能不能挖出水?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预感,能。可同时,温迪的理智又提醒她自己,就算要挖出水,可能得往下挖十几米,几十米,甚至更深都不会有收获。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但温迪就是没法打消这个念头。
温迪打开葫芦,喝了一口清水,珍重地将它含在嘴里,静静地品尝它的甘甜。
走到傍晚,温迪竟然真的发现了一棵树。
不过,她远远看就发现树只剩枯枝,走近发现叶子都掉光了,是一棵枯树。
温迪想做实验的心只能暂且按下。
不过,她还是挺高兴,虽然这棵树是枯树,没有果实也没有叶子,但它已经枯死肯定很脆,用军刀砍断不费吹灰之力,把这里烧起来就能取暖休息,还可以再顺便收集一些木炭。温迪先把背包放下,从口袋里掏出军刀,拿在手里,再重新把背包背上。这是她习惯性的举动,为的就是随时能跑。
这个习惯还正是凌晨养成的,遇到那具死也要阴人的尸体后,温迪想起自己是为什么不得不折回去再看一遍他的超常发挥:因为她把行李和火种漏忘在尸体边。因此,为了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温迪将军刀取出后,就重新背上背包,连火种也用左手端着,保持着行李全部都在身上的姿态接近枯树。
她用右手拿着军刀,打算在树干上刻个凹槽,塞火种。
温迪已经预想到这棵枯树很脆了,但她没想到它居然这么脆。
军刀刚扎进去,就没入了刀身的一半。
温迪顿时无语,她这是捅树呢是捅纸呢?
通过手感的反馈,温迪发现这棵枯树好像只剩下外层的树皮了,中间是空的。
等她把军刀拔出来,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属于温迪。
在温迪拔出军刀后,从刀捅出的洞眼里爬出了一只白蚁,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源源不断,几十只、几百只,瞬间爬满了枯树表皮,先爬出来的已经沿着树干下了地,朝着温迪追击。这棵枯树里充满无数白蚁,原来它们已经把这棵树蛀空了,眼下,它们瞄准了新的目标,就是不速之客温迪。
这么大一坨肉!比树还够吃呢!
白蚁们哪能放过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迪扭头就跑,开始真正的逃生。
蚁群就像一条流动的黑色丝巾,在她身后紧紧追击。
温迪逃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将身后的蚁群甩掉,然后找地方休息。
今晚她做了空降沙漠后第一个噩梦。
梦里,她被白蚁群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