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桃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哈哈哈,就算你杀了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告诉你先生的事情的……你杀了我,先生也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先生?”
姜叶嘴里嚼着这个称呼,而后目光冷淡的看着夏桃,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她伸出空着的左手,指尖按在夏桃的眉心处,而后手指往后抽,随着抽离的,还有夏桃微微透明的魂魄。
她的魂魄似乎正不受控制的随着姜叶的动作,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啊!啊啊啊——”
夏桃陡然发出一声惨叫,这一生惨叫也惊到了四周的人,县里的警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上前来,道:“你……”
薛凯伸手拦住他们,出示自己的证件,道:“我们是b市警察,我们是追着这个女人过来的,这个案子你们不用管,全权交由我们处理就行……”
景怡县的警察们愣了愣,看了一眼痛叫出声的夏桃,一时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做。
夏桃还在惨叫,她像是遭受了极为剧烈的痛苦,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透明的魂魄像是要从她的身体里被抽离出来,姜叶神色冷淡,却是在抽魂。
抽魂,是一种能让人看见当事人的记忆术法,只是同时也会给被施加术法的人带来极大的痛苦。
姜叶在观看夏桃的记忆。
夏桃的一生很简单,出生长大结婚生子,只是她的运气不怎么好,人到中年,丈夫有了外遇和她离婚,要她净身出户,而后没多久,她女儿也出了车祸死了,医院叫她去医院领孩子的尸体。
姜叶看到这里,发现她的魂魄开始十分不稳定,很显然女儿的死亡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已经让她彻底崩溃。
如果,没有那位出现的话,她应该已经自杀了。
姜叶在她的记忆里,看见了一个中年道士,这道士仅看外貌,颇有仙风道骨之姿,很具有欺骗性,他出现在已经崩溃的夏桃面前,对她道:
“我有办法能让你女儿复活……”
听到这话,夏桃便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办法?您有什么办法救我女儿?”
她神色癫狂,乞求道:“只要您能救我女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然后,那个道士便教给了夏桃那个能“复活人”的邪术,只需要抽取别人的生机,就能让她女儿保持“活着”的状态。
——圆圆并不是她找到的第一个适合这个邪术的人,在圆圆之前,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
施展这个邪术之后,夏桃便发现死去的女儿“活”了过来,夏周冰冷僵硬的身体变得温暖柔软,她甚至开始会走,会动了……夏桃心中狂喜,也是这个原因,她对“先生”极为信服。
那个道士给了夏桃一种名为“鲛人泪”的面膜,并且告诉她:“也不要你多做什么,你只需要将这面膜卖出去就行,这面膜,能让女人重回年轻美貌……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为先生办事,先生自然会为你复活你女儿。”
从那之后,夏桃便开始了为那位“先生”做事,她身上出现异变之后杀的第一个,就是她那个抛妻弃子的丈夫。
姜叶继续翻阅她的记忆,却没有在她记忆里看见那个所谓的“先生”的身影,就是那位道士,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后也再没有和她见过,平时联系沟通,也只在电话里。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面膜的事情败露。
夏桃仓惶带着女儿的尸体从b市逃出来,她联系了那个“邹道长”,那位邹道长让她先在景怡县落脚……
姜叶松开手,表情若有所思。
夏桃跌倒在地上,整个人宛若一滩烂泥,身体甚至还在无意识的微微抽搐着,这种表现出来的残留的痛苦,便已经让人管中窥豹,足够想象到她刚刚到底经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围观的众人更觉得发慌渗人,看向姜叶的目光中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惊惧。
姜叶对于众人恐惧的目光却是浑然未决一般,神态仍然平静。
“姜小姐,您有什么发现吗?”薛凯上前问,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桃。
姜叶道:“我搜索了一下她的记忆,她的记忆里,并没有那位先生的踪迹,只有一位”邹道长“,不过,倒是有一个信息,可能有点帮助。“
她看向这个院子,道:“这个让她落脚的地方,就是那位邹道长安排的,不过邹道长很谨慎,一直只是和她电话联系,没有亲自过来和她见面,只让人过来传过几次话,不过……”
“不过什么?”薛凯追问。
姜叶笑了下,颇为玩味的道:“我在她记忆里看见了传话的那两个人,没想到,竟然是我的熟人。”
熟人?
薛凯惊讶的看着姜叶。
姜叶道:“其实说是熟人,也不尽是,不过是有过一面之缘,我当时还送给了他们一份大礼。”
薛凯看着她微笑的表情,心里突然为那两个“熟人”点蜡,看来,姜小姐是真的送了那两人“一份大礼”啊。
“粥粥,粥粥……”
屋里传来夏桃的声音,众人转头,才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挪动着爬到了女儿的尸体旁边,即使这具尸体,已经完全没有人样,蛆虫乱钻,她却毫不嫌弃,伸手便见那一滩“烂肉”抱在了怀里。
“粥粥,粥粥……”
她连声唤着女儿的小名,珍之慎之的将她抱着,表情疯魔了一般,喃喃道:“粥粥不怕,妈妈在,妈妈在啊。”
跟着薛凯他们过来的人看到这一幕,便是一颗心再冷硬,也忍不住有些恻然,便又忍不住问薛凯,“薛先生,您看这……”这夏桃要怎么处理啊?
薛凯目光冰冷,丝毫不为所动,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可怜,难道被她杀的那些人不可怜吗?”
这一点,其他人自然也是清楚,只是看着夏桃如今凄惨的模样,却也不免为她的这一番慈母之心而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