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形的茧

18.家猫与鬓狗的拜访(2 / 2)

向人敏的态度出现转变,可能是知道即使是自己也无法完全掌控儿子的行为,就像平常他抓住时间空档,出门……发洩不满情绪的举止一样。

「向先生,人延的确不是一名普通的孩子,同时也不是大人可以完全掌控的,让他自己做出决定才是正确的选择,无论这样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是早晚必须面对的现实。我知道有时候清醒会比装作迷糊与熟睡还要痛苦,但所有人也都知道,白昼不会因为闭上眼睛而晚一点到来,这是首先我想送给你们的话。」

就在白夜正暗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同时,两名鑑识人员从他们身旁经过,在跟刘彦博打过招呼后,便立刻走至屋内深处。

「刘警官,或许你想要找的那样东西,并不存在这里,应该说,在『开放的雨空下密室之中』,连同这个说词都是不存在的。」

在眾人走进客厅时,家猫与鬓狗并行,道出这两人才知道箇中巧妙的对话,而刘警官也只是淡淡一笑,没做任何表示,而在数分鐘后,眾人脸上纷纷出现感到莫名其妙的神情。

「这是什么意思?老师。」

小陈拿起放在向家客厅桌上的三明治与红茶,很显然是一人早餐的份量,且眾人面前皆有一份,而这就是白夜在准备前往向家前,交代坤隆必须去办的重要事情。

「大家请开动吧,我以人格保证里面没有下毒。」

「不是这样的,白夜。他们是指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到底有什么涵义。」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老同学,已经开始享受美味三明治与红茶时,就连买这些东西前来的陈坤隆也忍不住发起牢骚来,表现出一脸「我就知道」的无奈。

「没什么,打扰向家说实在是我们不对,他们的确与这几起案件是间接关係而非直接关係,在经歷昨晚的动盪他们也辛苦了,这是慰劳办案及协助者的辛劳,我的一点心意。但主要目的是,因为我个人本来就有吃早餐的习惯,除了是每天摄取营养最重要的一餐,另外我也不想接收每个人看我表演似的目光,所以也算是为了公平做出的行为。」

「这莫非也是今天早上,你要我先说出那件事的主因吗?」陈坤隆恼怒大于讶异问道。「那我不就吃不到这份早餐了?」

「白夜,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行我素的性格,虽然你说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意义存在,但或许我可以认为那份多出来的早餐,是有其包含在内的意义的。」

白发刑警留意到仍有一份多出来的早餐被放在桌子一侧,在依据过去与这名古怪推理作家共同办案、竞争的经验,即使他想相信对方所说的这个举动没有其他隐藏信息,但敏感的神经仍告诉他情况并非如此单纯。

只见这名突然用手按住身旁老同学肩膀的年轻人笑道:「所以我一开始就问了,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回到这个家了不是吗?别看我,坤隆,你已经可以先开始述说,你在那座村庄探听到什么消息了,这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其中一条入口。」

陈坤隆无奈的叹了口气,环视疑惑的眾人,清了清喉咙后,才坐直身子摆出严肃神情:「这是高芥诚刑警,也就是过去为火迷宫一案的负责人,跟我同为搭档,现时失踪的刑警与我共同协议,而我单独前往跟你们向家有关,过去你们所居住过的那座村子,打听到『缚肢村』的过往故事。」

一听闻休假刑警的开场白,向家夫妻眼神开始游移,神情很明显展现出不安,这一切当然也在白夜的预料之内,刘彦博同时看在眼里。这令他回想起自苏雯堇包包内捡到的那张纸条,或许与这则故事将牵动整起案情的发展。

「缚肢村是我负责这则案件,最后所去的地方,也因为我从该地赶至海边小屋不及的关係,使得高芥诚警官失踪。虽然一开始我觉得自那里带回的这则故事,跟案情并没有直接关联,但在高警官自海边小屋留下的某样东西后,我发现这则故事也是解开火迷宫、海边小屋到昨晚的杀人鬼狂舞之夜的钥匙之一。」陈坤隆语毕,将从海边小屋带回的铁盒放到桌子上。

刘警官很快的在第一时间开啟,三件内容物显现于眾人面前,而其中一项物品却让向家夫妻瞬间脸色刷白,一时无法讲出任何话来,而刘警官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证物感到震惊,逐渐一窥昨晚案件的全貌,同时他也想起为什么自己会对杀人鬼脸上戴的面具会有如此熟悉的既视感。

「过去你们夫妻俩还有人延,一家三口是住在那座村子没错吧?」陈坤隆待向家夫妻点头后,接续道:「是这样的,大约在十五年前,缚肢村曾经居住过数户华族与富裕地主,他们有从战后回到这国家的家族,或是土生土长白手起家的富豪。而当中有一户华族支撑着整座村子的经济命脉,他们将祖先传承下来的技艺跟產业积极改良与发展,当时被外界喻为缚肢村的主要商业营收来源之一,而这个家族跟这起案件也存在某种微妙的关係,只是目前我们还在推测阶段,并没有实质证据可以证明,而这一点白夜稍后会做出解释,现在我就来述说,当初发生在向家,也是村人流传至今的那起『缚人之炎』的悲剧。」

「在距今约莫十三年前,一场恶夜大火,几乎烧尽向家所有一切,村民叙述那起发生在向家的夏夜大火,无预警的突然自屋内窜出火舌,眾人在寻求支援之馀,连忙自动自发的拿起身边可以取到的水源救援,所幸这场火灾中的一家三口都平安逃出,损失的只有半栋烧毁的房子跟些许财物。不过也因为这起火灾,让向家的命运开始有了变化,不对,这是他们于灰烬中死去又再度新生的转机,也是现在坐在这里聆听我们说这则故事的向人延他,最具代表性的人生转折。」

陈坤隆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同学,见对方没有发言的举动,自己接着说下去:

「向人延在那起大火中,全身皮肤受到三级烧伤,命虽然勉强保了下来,但从此让他的幼小心灵陷入黑暗。火灾结束到康復的日子,他不曾把缠在脸部跟身上的绷带放下,深怕他人见到自己的丑陋模样,而他自己也因为这起意外从此感到无比自卑,向家夫妻更是为此自责,往后日子跟这名唯一的独生子关係逐渐淡薄。因为他们知道若面对人延身上的烧伤,就会像仍置身在那场意外一样,灼热且痛苦,虽然他们知道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儿子,甚至人延在学校中如何被同学排挤、霸凌、嘲笑也看在眼里,但因为家境贫困,苦无翻身之地跟改变儿子面容的途径,也只能不断忍受被人指指点点的痛苦。」

「所以才称之为『缚人之炎』吗?」小陈感慨道,即使他与眾人一样,在听闻这段故事叙述至现在为止,感到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然后在约莫一年后,那起案件发生了。」陈坤隆望向坐在斜前方,此时整个人埋入沙发内的刘警官,一语道中不久前白色鬓狗的疑惑,还有杀人鬼白色面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