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星毫不避忌道:“以前成过一次婚,现在再成,岂不好上加好?”眉眼故意一挑,“难不成,殿下讨厌程熙?”
夏焉立刻摇头。
“那喜欢程熙吗?”
夏焉下意识就想点头,还好忍住了。
薛晨星意味深长一笑,喝了口茶,悠悠道:“程熙喜欢您吶。”
夏焉:“!!!”
“不、不可能吧。”夏焉习惯性地紧张了,“程熙喜欢的是温柔娴淑的名门贵女。”
“哎呀。”薛晨星发出一声老成的长叹,“这是因为程熙从小到大都泡在男人堆里,确曾想找个姑娘成婚,把家中的气氛换一换,但也没说非姑娘不可啊!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和一个他喜欢的男子,你说他要谁?而且我跟你们说,”薛晨星凑近,鬼鬼祟祟道,“程熙压根儿没接触过姑娘家,全是自己瞎想,对姑娘家很有误解,就算真找了,也不一定能过得下去。”
夏焉立刻认同地点头:没错!程熙就是对姑娘家有很大的误解!
薛晨星又嘿嘿一笑,“再说了,程熙若不喜欢殿下您,为何会为您做这么多呢?”
夏焉道:“责任?”
薛晨星道:“早都和离了,哪儿来的责任?”
夏焉蹙眉,“他是君子,人好?”
薛晨星道:“怎不对他人好?”
夏焉:“!!!!!!”
“殿下莫要自欺欺人啊。”薛晨星感慨道,“我知道您仍有心结,但我希望您去面对,而非逃避。”起身,“我今日是借着为景叔叔送东西的由头进宫的,话说完了,我也不便久留,这便告退。”对着夏焉正正经经一躬身,“殿下,程熙临走前托我转告您一句话。”
夏焉立刻集中精神。
“他说让您别害怕,他虽不在京城,但绝不会让您被迫作出违心之举。然后他准备了好久,犹豫了好久,一副很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都走出去几步了,最终仍是回过头,很认真很认真地说——
‘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担心我’。”
夏焉怔住。
直到掌灯时分,夏焉与小方仍旧坐在原位。
“殿下,我觉得晨星说的很有道理。”小方道。
夏焉苦着脸道:“可我是个很坏的人,我配不上程熙,也没有资格过好日子。”
“不是这样!从前您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夏焉一愣,“可、可我现在有病,我可能活不长。”
“侧妃殿下说了,只要您心中轻松快乐,就有可能不再发病。属下觉得,您与程大公子在一处的时候,就是轻松快乐的!同样,与您在一处,程大公子也最为活泼自在!”
“真的吗?”夏焉蹙眉。
小方使劲儿点头,“殿下,过去的事不该怪您,您要放下。何况您若真想为程大公子好,便该去看看他的心意,而非躲闪。您知道的,我、我喜欢晨星。”小方的脸红了,“曾经我也很煎熬,他是相府公子,我一个连父母姓名都不知道的下人怎配得上他?但后来我想通了,我要担心的唯一,便是晨星是否喜欢我。只要他对我也有这份心意,我便绝不自卑,决不放弃。殿下,您学学我。”
深夜,夏焉辗转反侧,一边挂念程熙的处境,一边回味薛晨星与小方所说的每一个字句。
翌日醒来,他未及更衣洗漱便坐到案前,下定决心给程熙写信。
然而坐了足足一上午,揉了满地的纸团,依旧没想好措辞。
郁闷地趴下,笔尖在信纸上勾勾连连,简单粗暴的程熙小人儿又出现了。他看看天色,给程熙小人儿手里加了个碗,碗上认真地画上花纹,又特别在旁注了一句“努力加餐饭”。
清鸣破空,白隼飞入如归暖阁,稳稳落上书案,接着骄傲扭身,露出系在背后的包袱。
“阿白!!!”
正发愁的夏焉登时惊喜地跳起:他的书信尚未写就,远方的人却知他心意,首先传来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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