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麻利的用麻绳把铜板串起来,悄悄的问:“赚了不少吧?”
秋菊抬头看看里面, 没有动静, “你可别当着满月的面说这话, 他再学舌说出去了, 我们脸上可不好看”,然后摸两把桌上铺的铜板, 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冲铁牛点头,“合起来赚了不少,药都是按着你买的药包配的, 比下山单卖炮制的药草贵多了”。
“但是按我在医馆里买药包的价钱, 也就贵了五个铜板, 而且还是你把药熬好了送上门的,他们给二十个铜板没吃亏”,铁牛把铜板绑好, 放桌子一边,等会儿一起放罐子里。
秋菊托着下巴看铁牛串铜板,得意的说:“那可不,我熬药的手艺最好,能把草药里的药性全熬出来,你们能好的这么快全是我的功劳”。
铁牛看她脸蛋上的一团红晕,像是散发着醉酒的甜香,但眼睛里黑亮的精光却又晃的他心头发颤、手脚发软,喉咙滚动两下,低头把绳子上的铜板捋下来再重新串,忘了多少个了。
躺在炕上,秋菊兴奋的睡不着,要不是烛光还不会吃饭,她都想喝碗酒醉倒睡觉。手伸出去,把铁牛的被窝扯开,自己滚进去,再把小哥俩的被窝掖好,整个人趴在铁牛身上,半晌,秋菊头钻出来透气,两人蒙在被窝里出了一身的汗。铁牛忍不下去,想换个位置,但身上的那个人不肯,扑棱着按住他,反抗的力道让他很是舒畅,他就由着她在上面,在紧要关头他试图再翻身,果然遭到了抵抗,慢吞吞的速度由疾风骤雨所代替,最后关头的势均力敌耗尽了两个人的精力,今晚的一次比以往的两次更让人畅快。
……
去年的冬天来的早,今年的雪也比往年停的早,雪融化后,温度上升的很快,春芽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了。
闷了一个冬天的大人和小孩撒在山谷里、山脚下,鸟叫虫鸣都回来了。满月整天领着小毛驴和肥肥到处乱窜,离的老远都能听到他嘎嘎的笑声,他现在可受欢迎了,遇到嫂子、婶子、阿婆都拉着他的手给他塞吃的,哥哥姐姐也都带他玩,所有的狗都认识他,他一招呼,呼呼啦啦的被狗给围住了,每天都没有不高兴的时候,早上饭后兴冲冲的往外跑、中午不喊不回家吃饭,晚上又依依不舍的作别他的兄弟狗友,晚上做梦都高兴的笑出声,他的爹娘给他带来了所有孩子都羡慕的童年。
今年气温回升的快,秋菊抱着烛光在山脚乱晃的时候发现了香椿树芽,很多人闻不惯这个味道,但她特别喜欢吃,从进了候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吃过,现在发现了一大片,可不就可劲儿的摘嘛,她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儿子在她凑近香椿树的时候皱着张小脸。
秋菊大嫂刚走到山脚下就留意到秋菊在忙活着摘什么,走过来一看,“弟妹,这香椿叶子也是药草?怪不得这么刺鼻子。”然后冲烛光拍拍手,“来,大娘抱抱你”。
稀罕了,这个有爹娘在就不要别人抱的小子在他娘怀里伸出了手,她赶紧过去把他抱手上,秋菊也是意外的瞅瞅烛光。
“大嫂,这不是草药,这个能吃,回去焯下水,跟鸡蛋一起炒味道好,你没吃过?要不我给你摘点?”
“这能吃?我不要,闻不惯这味道”,大嫂拒绝,这香椿的味道太冲了,熏的脑袋疼。
秋菊看摘的够吃了,就打算回去,烛光该喝奶了,“大嫂,来,我抱烛光,快到他吃奶的点了,我回去一趟”,但她伸手去抱烛光的时候,这小子躲在他大娘怀里,看着她就是不让抱,“嘿,今儿是咋了,这么稀罕你大娘?”
他大娘看他这样子也是稀罕的不得了,老四的两个儿子都是一脸机灵像,就是不肯让人多抱,今儿个被这俊小子稀罕了,可不就高兴的恨不得把这奶娃娃抱回家养,她让烛光坐在她的厚手掌上,另一只手扶着他,颠着他走动,“不要你娘了,给大娘当儿子,大娘每天都给你颠起来飞飞,行不行?”
烛光飞飞的咧嘴笑,把他大娘稀罕的更不放手了,“你说都是同一个爷奶的,你家的两个小子长的像福娃娃,一身白奶膘看着可喜人,我家的两小子都黑壮黑壮的,生怕人不知道祖上是马匪。”
秋菊被逗笑了,当娘的嫌弃儿子来,那都不用别人上阵,“大姜和大粒一看都是打猎的好手,那胳膊腿看着就有劲”。
“有劲是有劲,吃的也多”。
秋菊看大嫂也是有事,就去打算强抱烛光,手刚伸过去,他就皱着脸唧哇乱叫,大嫂也抱的紧紧的,冲秋菊挥手,“没事,我来抱,让我稀罕稀罕,我也没啥事,就是打算去松树林里看看有没有鲜菇子,就是个打发时间的活”。
秋菊看这样子也不用回去了,“那走吧,我也去看看,老二不急着喝奶我回去也没事”。
到了之后看一群孩子在树上树下找松塔,这个时候没啥吃的,就来巴拉松塔里面残留的松子,满月也背着个小背篓在巴拉,见着他娘来了,颠颠的跑来喊娘和大娘,秋菊瞅了眼他背篓,里面有两个松塔,看样子是有松子的,她把茅草捆着的香椿丢进背篓里,满月闻到一种从没闻过的味道,头伸进背篓里,“娘,这是什么叶子,真香,能吃吗?”
秋菊还没说话,他大娘先说了,“你们这可真是一家子,吃到一起去了,能吃,你娘说可好吃了”。
满月把背篓挂前面,低头就能闻到,也不找松塔了,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娘后面找鲜菇子。
找了半个时辰,就找到了五六丛,全给了大嫂,秋菊更喜欢吃晒干的菇子,这春天的冻菇她只是尝尝鲜就罢了。
一直到回家,烛光都是他大娘抱着,等进了山谷,秋菊向她伸手,他那狗样儿还犹犹豫豫的,秋菊作势拉着满月就走,就听他扯着腔在啊,秋菊再去抱,痛快地伸出了短胳膊。
晚上就用香椿炒鸡蛋,秋菊和满月吃的喷香,铁牛尝一口就给吐了,还去喝口水簌簌嘴,直说味道怪,烛光也不要他娘抱他,秋菊这才反应过来,“我说今儿的这臭小子咋不要我抱他呢,随你,闻不惯香椿的味道,这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啊”。
铁牛抱着他小儿子,看他大儿子直一筷子连一筷子的在夹香椿吃,颠了颠怀里的胖儿子,“总要给我个做伴的”。
……
天气已经晴了好几天,看这样子短时间里不会下雨,铁牛就想去挖黄连了,秋菊让他去问问,有愿意去的就带着去教他们认认黄连,看他出门了,秋菊忙补充,“给他们说清楚,挖黄连是要在山里过夜的”。
果然,知道要在山里过夜,只有十来个人要跟着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有这么些人一起,秋菊还是让铁牛把小毛驴和肥肥带去了,它俩都长肥了,还是跑跑减点膘,也给铁牛放个哨。
在山里过了两个夜,第三天傍晚一行人回来了,直接在外河把附着黄连上泥渣给清洗干净,铁牛留下一句“明天让家里的女人带着黄连去跟我媳妇学怎么炮制”就大迈步的往家走。
第二天秋菊刚吃完饭就有人来了,刷好碗筷人都来齐了,秋菊拿出刀,教她们切多厚的片,“炮制黄连可以直接切片晾干,这种价钱低一些,还有酒焖黄连和姜焖黄连,用黄酒或是姜汁把这湿黄连焖个一夜,第二天用小火在锅里给炒干,再晾一夜就能收起来了”。
方法交给她们了,用什么方法来炮制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让人散了她也要来切黄连片了,秋菊和铁牛切黄连,满月用小石磨把野姜磨成汁,之前都是铁牛磨姜汁,去年他看了一会儿就由他接手了,今年还是他,兴趣还在,磨的还挺得劲。
黄连都收进麻袋里了,秋菊抱着烛光带着满月去了葡萄架子那里,满月一岁的时候秋菊就想着移一株到山洞前面的空地上种着,但每年都被耽搁了,今年终于在春天想起这事了。发现葡萄的那个夏天只有两株葡萄藤,长了四五年,串发了十来株,葡萄架子在人为搭建下也越来越繁茂,秋菊没动手,从小背篓里把小铲子给满月,瞅一株长在主藤下面的细藤,让满月钻进去给挖出来。
满月从小就跟土打交道,挖土窝窝再拿手不过了,还没一刻钟就提着那个细藤出来了,根须须都是完整的,秋菊瞅了一眼,他还把挖起来的土又给填回去了,秋菊摸摸他的头夸他,“我大儿子真棒”。
满月笑嘻嘻的摸把脑袋,提着葡萄藤往回走,“娘,回去,我种葡萄树”。
“行,它长大了你也长大了,到时候你给它搭架子……”
种了葡萄后,秋菊觉得家门口空空的,就只有两方框蒜苗是绿油油的,之后她再在山脚散步的时候,看见好看的花就过去闻闻味道,味道不刺鼻就记住位置,回去后带她大儿子来移花,之后秋菊每看到门前屋后的花心情就很愉悦,不仅仅是花开的好看,而是这些花都是他儿子为她种下的。
铁牛知道后,进山巡看动物生长情况时 ,也会留意好看好闻的花,他儿子已经种了的他还不要,专找在山脚下没有的花,在傍晚回去的时候给挖一两棵放背篓里带回去。
第55章 五十五章 移栽了葡萄……
移栽了葡萄藤后, 秋菊又打上其他果树的主意,像核桃、板栗、松子这些有壳的果子, 鸟也啄不动,只有松鼠摘了做储备粮,这些树就不需要移到家门前了,跟鸟抢着吃的桃子、苹果和橘子,这几种果子树可以各移一棵回来,秋天的时候满月也不会因为不能进山找果子而馋嘴了。
想做就做,时隔三年一家人再次进山, 但这次不止她一家,二嫂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回去了跟二哥吵着也要去,据大嫂说闹得可厉害了, 站在她自家的山洞里听的一清二楚 , 大嫂握着烛光的小脚, 坐在秋菊旁边跟她说小话儿:“老二媳妇骂老二是个榆木疙瘩, 只会吃拉,都是一个藤上发的枝儿, 铁牛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带婆娘孩子进山玩,又是摘果儿又是送花,天天待在一起,学也学了一招半式的, 就不, 非要当个睁眼瞎, 就天天回来躺着等吃等喝”。
秋菊实在忍不住,还是笑了,也不知道是二嫂骂的内容好笑, 还是大嫂会讲,学舌学的眉飞色舞,“大嫂你说的还挺逗趣”。
“你别忙着笑,还有呢,你二嫂骂起劲了,还说老二就是个愣木头,摆哪儿都碍眼,她瞎了眼才找了个不知冷热的男人,老二也被骂起了火,硬邦邦的回了两句嘴,然后你二嫂就被气哭了,吵嚷的越发厉害,我跟你三嫂过去拉架,就看老二头发被扯的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指甲划的血印子”,大嫂说罢还啧啧两声。
秋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一家进个山玩,还成了别人吵架的引子,这感觉挺复杂的,说愧疚吧谈不上,说与自己无关吧别人也不信,秋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接大嫂的话,反正二嫂这个人挺糟心的,你男人是根不通窍的木头,你怎么教怎么训都行,把兄弟扯出来对比是个啥事,二哥要是心窄那算是记恨上铁牛了。
秋菊正思考着怎么说呢,坐在腿上的烛光开始扑棱了,秋菊伸手一摸,褯子湿热,这泡尿尿的好,“大嫂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烛光换个褯子”。
大胖娃娃抱在怀里也是压手,大嫂按下她,“我去给你拿,你就抱着胖娃坐着吧,在哪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