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笑了。
铁牛也拎着装肉的竹筐,跟在秋菊后面往回走,框里装的纯肉不算多,多是内脏,还有半扇排骨。
铁牛把排骨和肉用盐抹了一下放坛子里,把坛子放进地窖里,现在地窖里也没啥东西了,也不怕串味儿。
灶台上放的还有几根排骨,秋菊在家带满月,顺便把排骨给炖上,铁牛则拎着装猪肠猪肺猪肚子的篮子出山谷去清洗,还有两竹筒草灰。
洗干净猪肠就泡在草木灰水里,先放着,明天再吃,今晚要吃的是酸菜炖排骨。起锅之前,秋菊把和的一坨面给擀开,铺在酸菜排骨上,盖上锅盖焖一刻钟,起锅吃肉。
巴掌长的排骨咬起来非常带劲,汤汁都浸肉里了,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流,排骨上挂的多是瘦肉,却也不塞牙缝,加了酸菜使排骨味道更有层次感,比用干菜炖的好吃多了。
小毛驴也有两块,吃了肉后骨头也啃的稀碎,牙口真是好,秋菊都想借它牙一用,骨头里面的骨髓油太香了,就是吃不到。
铁牛吃了一半就不吃了,站起来簌簌嘴,留恋的看一眼还没吃的饼子,“我去大哥家吃饭去,不用给我留门,晚上我回来了喊你”。
真好笑,大哥就点了点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敢反抗,“这么听话的崽啊,啧啧”。
铁牛走过来拍拍她头,“没大没小的”。
铁牛一个人往大哥家走,路上人还不少,说笑了几句就到了,远远见着大哥坐外面拉着两个弟弟唠嗑,他不由庆幸自己住的远。
他贱笑着走过去,“呦,交流感情呢,没喊我一起?看不上我年轻?”
两个饱受折磨的兄长暗骂,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上了桌,二哥和三哥首先给铁牛撕了一块儿猪脸肉放碗里,铁牛看了看,还行,应该煮熟了,没有像三年前那样,猪头砍开,里面还带血。关键是还吃了不少,晚上回家都跑茅坑。
吃了几口觉得太腻了,要是有酸菜或是辣菜包着吃就好了。铁牛的嘴被养叼了,不太吃的进去这白腻腻的肉,其他人都大口的吃着,毕竟也是加了香料煮出来的,腻了就喝口酒。
铁牛也小抿一口,心里暗叹:还是老头舒坦,说不来就不来。
不知道这两天家里天天炖肉的原因还是因为小毛驴要生了,它也不进山了,顿顿守家里。排骨、猪肠猪肺都炖吃完了,小毛驴也不好好吃饭了,活像是吃惯大肉了,清粥小菜它看不上了。
秋菊估摸着它快生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就不回山洞了,钻进杂物间就不出来了,好在里面已经没啥肉了,铁牛去把剩下的几块肉取进来,杂物间的们和窗子都推开散散味,睡觉的时候再给封好。
晚上随着满月醒几次,听着外面有动静,悄摸摸的移开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但感觉外面有东西盯着他。
铁牛僵硬着把门再关好,随着门关上,那恶狠狠的视线似乎也消失了,他回到炕上,意识到外面卧着的可能是真正的狼,在守着小毛驴生产。
一夜没怎么睡着,就担心秋菊先起来了要去看小毛驴,鸡鸣声传来,小毛驴也低叫了几声,秋菊也醒了。
铁牛青黑着眼睛把她压炕上亲热一番,事后,秋菊还清醒着,没睡。
铁牛觉得熬夜影响他实力了,自己累的闭眼就能睡过去,平时事了就睡的人还精神着。
牺牲颇大还没效果……
“我想睡,你再陪我睡一会儿,别起炕,醒了看不见我就……”,没声了,秋菊还没转身,就听到了呼噜声。
睡了好一会儿,外面都热闹起来了,他还没睡醒,满月去扣他脸他都没感觉,这是昨晚偷人去了?
铁牛猛的惊醒,炕上只剩他一个了,爬起来光着脚就往外跑,杂物间的门板已经移开来了,也没听见人说话的声音,铁牛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跑到杂物间,小毛驴在里面,没人。铁牛喊两声“秋菊”,声音从房子后面传来,过去一看,娘俩在抽蒜薹。
他随手抹把脸,进山洞穿衣服去,看了看升高的太阳,也没好意思问“不是让你别起来嘛”。
倒是秋菊盯着他问:“昨晚干什么去了,弄成这个鬼样子?”
“狗生了?”
。“生了,别给我转移话茬”,秋菊拍了他一巴掌。
“昨晚狼来了,就守在房子外边,我一晚上没敢睡”,铁牛试图吓住她。
但秋菊对小毛驴太过信任,再加上她起来的时间除了小毛驴什么也没看到,听到狼来了还有点激动,“是来守着小毛驴的,是个好狼”。
“是狼,不是狼狗,吃人的”,铁牛掌着她头,让她感受到他的紧张。
“看它那样子就不是第一次来,小毛驴回来两个多月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狼影?肯定是小毛驴跟它商量好了,不许它过来,怪不得小毛驴天天进山呢,原来是山里养的有情狼”,秋菊让铁牛不用害怕,狼又不是傻的,山里的肉都吃不完还跑来吃人,而且这几个月没人见过狼,说明那只狼不在男人们打猎的地盘,狼也在躲着人。
但铁牛仍然不放心,在家盯着秋菊别去动狗崽儿,虽然没有被盯的感觉,但他还是随身带着弓箭防备着。秋菊每顿还给小毛驴送饭进去,小毛驴很乖顺,她要看狗崽儿它还把腿翘起来,但铁牛就是不放心,秋菊进去了他就在门口守着。
一整天,狼没来,什么都没发生,晚上也没有动静。但第二天起来,杂物间外面扔了一只死鸡子一只死兔子。
另一只鞋总于落地了,狼并没有走远,晚上还是会来,但同样,狼也不想跟人打交道,铁牛紧绷的弦松了一点,秋菊烫鸡毛拔鸡毛,铁牛把兔皮给剥了,剁成块,少加一点盐,炖熟了给小毛驴端去吃。
接连好几天,白天见不到狼影,晚上听不见狼声,每天早上起来都能捡两只死鸡子或死兔子,嗯,还有死老鼠。
铁牛在家守了几天,今天必须要去打猎了,走时再三嘱咐秋菊:“不要去抱狗崽”。
“知道知道,脏不拉几的,又没睁眼,我抱它干啥,你走吧,我待会儿也抱满月出去玩”,秋菊把铁牛赶走了,收拾利索了,四周看看,铁牛没回来,搓搓手进了杂物间。
六只狗崽,两只纯黑的,两只纯灰的,一只身子是灰的,狗头是黑的,秋菊最喜欢的是这只全身都是灰的,就额头处有一小块黑毛,是眼睛竖起来的形状,就是现在还没睁眼,看着长的怪搞笑,喜庆。
小毛驴卧在那里,任由秋菊看它的崽,就是秋菊摸了之后它再挨个舔一遍。好几天了,秋菊终于把这些狗崽儿看个全乎,给小毛驴顺了遍毛,出去把门给堵住,洗洗手抱着满月出去玩去了。
“大嗓门出来玩了?好几天没见着你们娘俩了”。
秋菊握着满月的手晃晃,“是啊,小毛驴生崽了,在家守着它”。
“生了?生了几个?”搭话的人激动的像是狗是它家的。
“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