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贤德,微臣不敢置喙。”谢祈明低头看她一眼,自己转过了身去,似乎不想再看端微,也挪开了端微紧握的手。
“……”端微提了提垂到地上的裙衫,绕到他面前,站在了灯笼下,“我不过为他擦了擦吐出的血,你要是病了,我比这更着急,我定是茶饭不思地在你床前,连药也一口口喂给你,整日就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好,这样还不行吗?”
谢祈明闻言,终于低眸看她。
端微一面提着自己的裙衫,一面抬头看他,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君臣有别,殿下万金之躯,为微臣区区臣子侍奉汤药,”谢祈明低头道,“怕是要折微臣的寿了。”
“因为你与其他臣子不同,”端微无奈地看着他,“这句话,你还满意吗?”
谢祈明看着她的神情,也不说满意与否,只是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端微打了一下他的手,上前拽着他的袍袖,用力地晃了晃:“也没见过你这样善妒的男人,还好我只是为他擦了擦血,若是喂给他药,你怕是要拆了我。”
谢祈明得了一个善妒的名号,眼睛都未眨。灯笼下端微的脸被映得红通通的,他想起方才端微关切江禹淮的模样,伸手揽住她的腰身,硬是将人压到了自己怀里。端微只挣扎了一分,由他抱着,低头掐了掐他的手背。
“殿下如此关怀江大人,若是知道了谁是投毒之人,想必要严惩不贷,”谢祈明低头道,“可是如此?”
“自然如此。”
“那假若投毒之人是微臣呢?”谢祈明低头靠近她的耳畔,声音淡淡,“殿下也要严惩不贷吗?”
端微后背一凉,她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是真话还只是一个试探。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他的目光:“你?若是你,我便遮掩过去好了。我总不能叫其他人知道大人善妒,因为我宠爱公子便下了毒,让大人在史书上被记上一个妒夫的名号。”
谢祈明听着她的回答,忍不住低声一笑:“当真?”
“不然如何?”端微哼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须公事公办,将你打入大牢?”
谢祈明知道再说下去要将她惹急了,低头叹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地抱到了怀里。屋内屋外都有人,端微也不避着,张手环抱着他的腰,抬头轻声问道:“其实我觉着,你不是会给他下毒的人。”
“哦,何以见得?”
“你大概会寻个别的由头将他拉出去砍了,以后史书工笔只道庐陵江禹淮媚上欺下,服毒自尽,谁人也不知是你做的手脚,”端微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你说是不是?”
谢祈明挑眉:“殿下此言是说微臣心机颇深,残害同僚?”
“我可没说,”端微轻声道,“不过纵使你做什么,私心里我都要偏向你,所以你别做些让我为难的事情。”
夜色茫茫,端微看着他,声音多了几分认真:“你总不能叫我们的女儿有一个是罪臣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