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市,晚上九点,离米国股市开盘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在那间与整个南方建筑截然不同的小院里,屋子里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这个小院依照家乡的习惯而建,为了找到以前的感觉,凌天只是安装了最普通的圆形灯泡,只能发出微弱泛红的光。
凌天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状态越发越好,脸上已然有了红润之色,也能够坐起来舒展一下筋骨。
凌云像一个孝顺的儿子,轻轻揉捏着父亲的双脚,似乎在帮助恢复。
秘书赵凡,一丝不苟的站在一旁,始终不敢说话。
自从凌天醒来,赵凡极少来到这个房间,他不敢面对昔日的大哥。
不是良心发现心中有愧,而是一种极大的恐惧感萦绕着他,这种恐惧,比见到凌云发火,还要恐怖的多。
年轻的时候,赵凡便跟随凌天,那时候还有很多兄弟。打江山时,见惯了太多的大风大浪、甚至生死离别;守江山时,又见到了太多兄弟反目,骨肉相残。
赵凡至始至终跟在凌天的身后,哪怕只是做一个毫无用处的秘书,沏茶倒水鞍前马后。
他对自己有着准确的定位,不能有野心不能有反心,跟着大哥也能喝口汤。
一晃三十年过去,那些激昂的岁月早日深埋在回忆里,赵凡也从昔日的小弟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他曾经很满足,更满意那些年的一个又一个挣扎中的决定。
在一个权力财富的世界里,站队,真的很重要。
古话有个词叫“老糊涂”,当凌云突然找上他,给他讲述一个梦想,画了一张大饼的时候。赵凡忽然犹豫了,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了凌云的优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凌天老了,而这份家业、这个世界终究会属于凌云。
就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赵凡背叛了昔日大哥,成了大叛徒。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一步步朝着凌云的计划走,成功稳住凌天实业,而又收购方远集团,成为了全国首富。
与之而来,赵凡手中的财富和权利更多了。
唯一的遗憾是那个凌洛,曾经非常看不起的一个小人物,没想到说崛起就崛起了,而且看近期的表现,凌云似乎很棘手。
但赵凡始终相信,凌洛不会是凌云的对手,不仅是他,谁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即便凌天再次醒来东山再起,也不行。
此刻站在这间屋子,赵凡有些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凌云为何突然叫他而来。
凌云捏完腿,重新坐到凳子上,点上了一根烟,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给凌天点上了一根。
自从醒来身体好些之后,凌天的烟重新抽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这一口。
吸了一小口烟,凌天挑眉看向赵凡,说道:“我始终不明白,打天下的时候你不判,曾经那些兄弟联合打击我的时候你不判,为何在功成名就以后,你有了这个想法。”
怕什么来什么,赵凡最怕面对凌天,更怕他问话,而这时候忽然发生。
赵凡微低着头,不敢看向他,哪怕此时他不能下床,哪怕他语气很是温和,可依然很恐惧。
凌天笑了笑,示意凌云给赵凡一根烟。
赵凡抽了几口烟,紧张的情绪有所舒缓,缓缓抬起头看向凌天。
“董事长,不是我想判,是我对你很失望。我看着少爷长大,见证了他的出色优秀,您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何必再想着另一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