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正好,朕与几位大人在讨论恩赦之事。你是朕与皇后的血脉,你以为该怎么恩赦?”隆丰帝抿了一口茶,眼角余光扫过众臣的表情,最后微笑着把目光投向儿子。
“既然是恩赦,肯定要选择对我们大成最有利的。”宸王想了想:“父皇以为,加开恩科如何?”
众臣松了一口气,在内心默默为宸王叫好。
宸王殿下,拿出你平日的倔强劲儿,一定要把这个建议坚持到底,全天下读书人的希望,全都在你身上了。
“加开恩科?”隆丰帝眉头微皱:“为何你会选择这种方式?朕记得,你小时候可不太喜欢读书。”
“父皇,正是因为儿臣知道读书有多苦,才明白诸位考中科举的大人们有多不易。”宸王拱手作揖:“往年科举放榜,儿臣亲眼见到那些铁骨铮铮的读书人或黯然垂泪,或喜极而泣,心情十分复杂。”
众文臣:原来宸王殿下觉得读书人铁骨铮铮啊?
宸王爷虽然嚣张跋扈了些,眼光其实还不错嘛。
“若能加开一场恩科,等于多给了他们一次展示才华的机会。”宸王道:“反正让儿臣像他们那般刻苦读书,儿臣是做不到的。”
众文臣突然觉得,宸王诚实的模样,也很顺眼。
“朕以为你不喜欢读书,是讨厌文人,原来是觉得读书苦。”隆丰帝怒道:“你看看你身边这些大人,他们莫不是数年寒窗苦读,满腹经纶之辈。你有何面目当着他们的面,说读书苦,读书累?!”
“陛下息怒!”一位大臣站出来道:“殿下年轻不懂事,但心性正直,敢做敢言,即便有些许缺点,但瑕不掩瑜啊。”
这位大人,半年前还弹劾过宸王花百金买蛐蛐斗鸡,现在就变成瑕不掩瑜了。
“陛下,殿下虽不爱读书,但微臣见殿下言行谈吐,处处强于他人,请陛下不要苛责。”
“陛下,殿下为了弘文学院,捐献出数千两白银,此等赤子之心,令臣等动容。”
“罢了。”在众多大臣的劝说之下,隆丰帝勉强压制心底的怒火:“看在诸位大人的面子上,朕今日便饶你一次。”
“父皇,您的意思是,同意加开恩科了?”
“开恩科与朕饶不饶你有什么关系?”隆丰帝被他气笑:“你这种连书不好好读的性子,也好意思提什么恩科。”
“要朕同意也行。”隆丰帝到底疼爱儿子,不忍直接拒绝他,但提出一个十分过分的要求:“要朕同意加开恩科也可以,只要你五日内背完《农桑记》,朕便以依你所言。”
这是本关于农业的书籍,整部书厚如砖头。
众文臣顿时绝望,陛下分明是不想同意此事,才向宸王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
“好。”宸王作揖:“由几位大臣作证,儿臣五日后,定能背出整本《农桑记》。”
众文臣摸了摸袖子,开始认真思索,有什么速记的好办法可以提供给宸王。
“罢了,都退下吧。”隆丰帝漫不经心地笑:“五日后,朕就把几位大人叫来,让你当着他们的面背。”
六部的几位官员与宸王齐齐走出太央宫,此刻官员们看宸王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王爷,而是在看整个大成朝所有年轻学子的希望。
“香绢姑姑。”玖珠远远看到好几个官员围着殿下,眼神还格外炙热,心中担忧:“这些大人想对殿下做什么?”
她抬起裙摆,匆匆朝宸王跑去。
跑近了,听到其中一位大人说:“殿下,老臣这里有一个补脑醒神的方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十分有用,你要不要试试?”
第85章 醉心花 哦哟,这些人的心真脏
玖珠的脚步当即停下, 补脑醒神?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时,宸王第一个反应就是玖珠,他转过头, 顿时笑开:“就猜到是你。”他望了一眼跟在玖珠身后的香绢:“从母后那里过来的?”
“母后说明月宫这会儿人多嘴杂,怕我闷着, 就让我出来随意走走。”玖珠觉得, 可能是母后认为那些妃嫔说完太弯太绕, 怕她跟着学, 才找借口把她撵出来自己玩。
“王妃。”其他官员见到玖珠,拱手向她行礼。
“无意打扰诸位大人,请大人们见谅。”玖珠侧身回礼, 对明敬舟眨了眨眼:“父亲,你们议事,女儿暂避。”
“王妃不必避讳, 我们只是闲聊几句, 并未商议政事。”一位官员开口:“不过王爷近来可能会比较辛苦,请王妃好好照顾王爷。”
“嗯?”玖珠疑惑地看了看宸王, 最后把目光投向明敬舟:“父亲,发生了何事?”
“陛下承诺, 只要殿下五日内背出《农桑记》,就允朝廷加开恩科。”明敬舟沉默片刻:“你在宫里,多给殿下炖鱼头汤喝。”
玖珠忍不住说:“可能父皇本就不愿意加开恩科吧。”
几位官员闻言纷纷侧目。
巧了,他们也是这般怀疑的。
“父亲, 女儿看过一个故事, 说鱼的记忆仅有几息。”玖珠思索片刻:“你确定喝鱼头汤,能补脑?”
“喝鸽子汤,鸽子即使飞出千山万水, 也能找到回家的路,说明鸽子记忆力好。”一官员道:“里面加上枸杞人参,养身补气,益精明目,就喝这个。”
“诸位大人,不若此刻便让殿下先回去看书?”明敬舟担心这几位官员拉着女儿讨论如何炖鸽子汤,开口道:“诸位若是担心,明某近几日可以给殿下讲解书的内容。
”
“有劳明大人。”他们看向宸王:“殿下也早些回麒麟宫。”
赶紧回去背书!
“告辞。”宸王牵着玖珠离开,明敬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拱手道:“明某也告辞。”
几位官员凑在一起,小声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陛下与宸王做戏给我们看?”
“我原本也这么怀疑过,直到陛下要宸王五日背出《农桑记》,我就知道不是做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