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令曲

智令曲 十三章 天赐良机(2 / 2)

这厢刘备命简雍赶赴西凉,而马超那头,才正要知晓此事。

「少主,您的脸色不大好,是否要德给您召来大夫?」跟在一旁的男人身材健硕,正是长年跟随在马超左右的旗下猛将,庞德。

面对庞德的关心,马超只是摆了摆手;抚着额,双唇紧抿,快步走入军帐。待到于席上坐了下来,这才开口,「令明……说来有些诡异,我昨晚梦见一境;只见我躺卧于雪地中,而身旁有虎,张口便往我咬来……」

他顿了顿,忽觉头痛欲裂,「此境逼真,彷彿真有此事;我心底担忧,却不知这梦意欲为何。」马超长年带兵,深知怪力乱神乃军中大忌,若非心底惴惴不安,而庞德开口询问,他还真不愿轻易道出。

庞德敛眉思忖,而后缓缓抬起头来,「德不才,但依吾愚见,此梦……乃不祥之兆也。」

马超闻言,不由得大感惊骇,「果真如此……但,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两人沉吟思索,一时半刻也没个答案。

正当两人各怀不安,勉强发落着每日琐事时,一匹飞马疾驰而来,衝入了马超的军营里;马匹上的男人脸色苍白,臂上以及肩处都有些许刀伤,神情痛苦。眼尖的士兵见着,发现马岱将军负伤归来,赶紧招来大夫,并且急报马超。

马超、庞德二人正操练着将士,忽闻士兵来报,两人对望一眼,莫不惊愕;马超遂将大任交付庞德,赶紧入帐来探望马岱。

「岱!」马超见着族弟,火速来至身畔,「岱!振作一点!」

「大哥……」马岱忍着痛楚,挣扎要坐起;马超伸手扶持,这才勉强令马岱稳住身子。

「岱,怎么只有你一个,爹呢?还有弟弟其他弟兄呢?」

马岱握紧马超厚掌,回想起当日惨状,忍不住涕泣如雨,「大哥……叔父他、他,遭到曹贼……处死了!」

马超闻言,急问事情始末。

「叔父与侍郎黄奎密谋,欲杀曹贼,不料事蹟败露……二人、堂弟与跟随叔父的百馀名将士,尽遭……斩首,弃于市……我一身商人装扮,星夜走脱。但那曹贼赶尽杀绝,」想到自家将士,以死相护,马岱心头又是一揪。「最后拜随行十数名弟兄死命护我,这才得以自死地出走……回来见大哥啊!」

马超顿时掩面大哭,哀痛欲绝;军医与马岱赶紧救起,马超这才悠悠醒转。

马超醒转后,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杀许都,将曹操一刀两断;正当准备发兵拔营时,听闻刘备使者飞驰来此。马超迎入简雍,接过刘备书信。

信中尽言当年如何与马腾同受圣上密书,而曹操如何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之能事,并言若马超愿意起兵以报父仇,刘备亦当慨然领军相应,共讨曹贼,以尽人臣之忠、人子之孝也。

马超阅毕,即刻提笔回书,将书信交给简雍。

「简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但超还得顾及发兵事宜,招待不周,尚请见谅。」马超抹乾泪痕,送简雍来到帐外。

「将军适逢丧亲之痛,我亦得赶紧回报吾主此等消息,是也不便在此久留;那么,简雍就在此拜别了,将军,保重。」简雍可也不敢再这里多待,只得随意客套几句,带着自家将士,离开了马超大寨。

马超转身回帐,而庞德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少主。」他望了远去的简雍行伍一眼,颇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刘备此人,言不由衷啊。」

庞德不仅是他旗下猛将,更是他多所倚赖的军师;他微微挑眉,顺手撩开帐帘,「说来听听?」

「刘备方平荆南四郡,正当广佈民心,休养生息之际;即便日前才与东吴联姻,但曹贼与孙权,甚至是东川张鲁,都对荆州虎视眈眈,以他之力,尚自顾不暇,又怎有馀率兵助我?」

马超竖起虎眉来,「令明,这道理,我也懂得。」握紧了那把使惯了的钢骑枪,他气力陡发,将钢枪举起,「可我才不管刘备那头如何设想,曹贼杀我爹亲,此仇不共戴天!即便要送掉整个凉州,我也要起兵,杀那曹贼个片甲不留!」他声调雄浑,慷慨激昂的宣佈,务要令曹操,血债血偿。

「这下子,满意了吧?」与静韜同坐于车内,简雍不禁庆幸着此行顺利,看着身旁蒙着面的静韜,安然无恙,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静韜为了见见那西凉锦马超的真面貌,于几日前就在简雍耳畔直嚷嚷;简雍禁不起她一再哀求,这才打算冒一回险,要她头戴纶巾,身披大氅,以布巾蒙面,混在身后数名将士之内,带她一同入帐。

所幸马超只专注于书信,而脸色上仍见哀痛,这才没令他起了疑心,不仅静韜达成了愿望,更能安然自马超大寨走出,踏上归途。

当然,他也是看在这段时日,静韜十足配合,一路上安分守己,果真没给他惹什么麻烦;不然他哪里肯放心带她进去?

「嗯,那马超生得可真俊啊,只可惜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不然脣红齿白、俊秀容貌,怎能不引得眾家姑娘倾心。」回想起马超那美中不足的面貌,静韜只是一叹。

简雍又给静韜逗得笑了,「你啊你,人家早娶妻了!况且,马超适逢丧父之痛,会哭成这样,亦属人之常情,你就别挑啦!」

静韜轻笑几声,嘴里说着马超,但心底,却净想着方才站在马超身旁,一言不发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看简雍叔叔的眼神,不若马超那般坚信不移,却是带点了然,又有些轻蔑……莫非那个看似鲁莽的男子,心底对于他们的盘算,却是一清二楚?

那男人,看起来确实像个有些智略的样子……「智谋之士……」她轻柔低喃,隐藏在布巾底下的粉唇,缓缓的,漾开了些许弧度。

「静韜?怎么啦?」心情放松下来,简雍半敛着眼,在摇来晃去的马车内正准备入眠,却只听见她开口说话的声调。

「没,没的事。叔叔您累了,先睡吧。」她随口安抚着简雍,心底盘算的另一桩计画。

他们大老远的赶来西凉,就这样交差了事儿,是也不太符合她张静韜的想望……滴溜溜的眼儿转呀转,她瞄了身旁全然放松的简雍一眼,一个天真俏皮又惊世骇俗的计画,正悄悄的,在脑海里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