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

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 第128节(2 / 2)

能买到便宜的盐,能赚到更多的银钱,能考科举进衙门当差。

百姓们顿时欢呼如雷,娘子们更是被巨大的喜悦,冲得泪流满面。他们不约而同朝闹事的考生怒目而视,撸起衣袖就要打。

民意对上民意,端看谁的声音大。考生不过尔尔,要面对的,是数百倍千倍,甚至全南边的百姓。

考生见机不对,赶紧抱头鼠窜,逃得飞快。眼见一场无法收拾的大乱,瞬间消弭于无形。

赵鼎胡铨他们都呆住了,没曾想,还没开始合议,姜醉眉就将她们的条件透露了出来。而且这些条件,对百姓大大有益!

可仔细算起来,姜醉眉口中提及的几点,都是南边朝廷自己的事务。北地这手,伸得太长了些啊!

百姓日子不好过,做买卖的富绅钱袋缩了水,也一肚皮怨气。小报上三天两头刊载的文章,娘子们要与男人一样参加科举。

南边朝廷要是再反对,不用北地出兵,百姓们就得先反了。

赵鼎肩膀塌了下去,连声叹气。唉,他这差事办得,如何能回去交差。

姜醉眉从长案上跃了下来,收回苗刀,朝着赵鼎笑眯眯道:“赵相,乱子已经解决了,走吧,我们继续商议细则。”

赵鼎满肚皮官司,袖着手斜睨向姜醉眉,干巴巴道:“姜使节真是好手腕!”

姜醉眉只当没听出赵鼎的嘲讽,笑着道:“来之前,赵统帅统统交待过。既然你已经见识到,我丑话先说在前面,你们休得耍心机,没事找事。还有,做事干脆些,别只顾着斗来斗去,互相拖后腿。赵统帅脾气好,我脾气可不大好,还不怕死。”

姜醉眉没撒谎,来之前赵寰告诉过她,这一行可能会面对的各种状况。

封赵构为“昏德侯”,定会有人出来替他哭丧。她要利用这个时机,既能快刀斩乱麻,又能让百姓倒逼南边朝廷那群朝臣。

赵鼎嘴张了张,又干脆闭上了。

姜醉眉不怕死,她死了,能将人千刀万剐,将人首级,尸身装在铁笼子里送回南边,“好脾气”的赵寰,估计就会亲临临安。

一行人重新进屋坐下,这时禁军班值一行,护着凤驾到了门前。

赵鼎诧异了下,脑子一转,暗自舒了口气。

邢秉懿这时能来,估计是赵构没大碍了。见识过姜醉眉一路来的厉害,背后又是赵寰在指点,他自认为不是她的对手。

两人算是老相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将此事交给邢秉懿最妥当不过。

胡铨他们与赵鼎一样,皆神色一松,巴不得有人来担了此事去。

姜醉眉朝门外看去,邢秉懿身着深青朱里皇后袆衣,头上未佩戴九龙四凤冠,只在发髻左右插了薄鬓,既不过分庄重,又未失了礼数。她人未到,笑声先至:“许久未见,姜使节看上去愈发年轻了。”

姜醉眉感慨不已,邢秉懿头上的发丝,已经大半银白,眼角细纹密布。不仅仅在容颜上变得苍老,她眉眼间深深的疲惫,如何都掩饰不住。

偏生,她的疲惫中,添了难以形容的亢奋,使得她看上去,无端令人觉着违和。

姜酔眉笑着还礼,叫了声邢娘子:“娘子也没变,还是同以前一样精神。”

邢秉懿笑盈盈道:“我头发都快全白了,姜使节这句话,虽是在哄我开心,我听到耳朵里,还是很受用。”她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上前携着姜醉眉的手,一起到上首坐了,戏谑地道:“尤为感激不尽的是,姜使节没叫我侯夫人,还给我留了份薄面。”

临行前,赵寰叮嘱过姜醉眉,面对邢秉懿,绝不能用以前的认知去看待她。

她能在南边站稳脚跟,娘家人得了有实权的差使,这份本事不容小觑。若是她出现,姜醉眉要把她看成南边朝廷真正掌权之人。

赵构被封为昏德侯,邢秉懿作为他的正妻,就从皇后变成了侯夫人。

如今,她自己先提了出来,打趣自己,姜醉眉反倒不好再提了。

只邢秉懿这一份能屈能伸,姜醉眉就得道一声佩服。

赵鼎等官员依次坐了,邢秉懿看向姜醉眉,关心问道:“赵统帅可还好,她的右手腕可有恢复了些?”

姜醉眉道:“多谢娘子关心,赵统帅一切安好,右手已无碍。”

邢秉懿叹道:“赵统帅真是厉害,算无遗策。驿馆前年轻气盛的考生闹事,定早就在她的预计之中,轻而易举就对付了过去。”

姜醉眉认真道:“赵统帅说,人不外乎这几种,要名的,要利的,要权的,要命的,余下的两种,一是愚,二是蠢。”

赵鼎一时没能想明白,不禁问道:“姜使节,为何是愚与蠢?”

姜醉眉笑道:“蠢货太多了,就无需解释。愚,好比愚公移山,坚持正道,旁人看上去,就是愚钝。但没这份勇到愚钝的劲,会被要命的,要利的,要名的,要权的,加上蠢货给绊倒,出师未捷身先死。”

邢秉懿怔住,赵鼎胡铨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情不自禁暗暗思索起来,自己究竟是属于哪一种人。

姜醉眉不咸不淡地道:“要想移开山,就得抛却名利权命,有足够的力量与智慧,将之踩在脚底。我没甚力量,但北地有,我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幸亏北地有一群齐心协力的同仁,加之赵统帅坐镇指挥,这点小闹剧对我来说,当不在话下了。”

赵鼎不自在动了动,胡铨笑容尴尬,邢秉懿干干赞了句,脸上复又扬起笑容,道:“我知晓姜使节忙,可还是照着老规矩,边吃边聊?”

姜醉眉道:“娘子还记得我们以前的规矩呢。”

邢秉懿笑起来,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回到南边后背,用饭的规矩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我倒不习惯了。用饭时能说说话,热闹不说,还能顺手做了正事。”

姜醉眉想到先前赵鼎的急迫,邢秉懿好似也很忙,她脑子闪过几个念头,干脆地道:“好啊,我们边吃边议吧。”

赵鼎见状,亲自前去唤人上饭菜。待食盒送上来,邢秉懿指着面前摆着的饭菜,对姜醉眉道:“都是些南边的菜,你先且尝尝鲜,若你吃不习惯,下一餐还是照着北地的菜来。”

姜醉眉满不在乎地道:“我不挑食,天南海北的饭菜都吃得惯。我瞧这碗里的羊肉,应当是湖羊吧?湖羊也好,西北与鞑靼的羊,不知为何,送到别处去,味道总是会打些折扣,总没有在西北与草原上吃到的美味。”

邢秉懿尝了口羊肉汤,道:“南边的羊,的确比不上北地与西北等地方的羊。南边靠海,河流多,兴吃河鲜与海味。比如在北地,喜吃面食,南边种稻谷多,炎热的广州府等地,一年能成熟两季,南边的百姓,都喜食稻米。”

姜醉眉点头应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边真好啊,我回去一定会向赵统帅如实回禀。”

邢秉懿慢慢拨动着碗里的米粒,饭菜一下堵在了喉咙。

两人看似随意的交谈,却已过了无数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