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司南似乎不愿意多说,电话里叹气说:“我不清楚。”
王鸣盛把手里的烟熄灭,还有半根没抽完,他塞进烟灰缸里使劲按,香烟折断,里面包裹的香烟碎屑都暴露出来。
高司南在那边说:“那就去别得地方吧,你晚上有空吗?”
他顿住,按香烟的动作停了,默了一阵:“有空。”
“有空就一起来玩吧,人多了好玩。”
王鸣盛往常很排斥这样的场合,闹腾,除非在会所里为了拉拢人为了钱为了利益才愿意现身,这次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答应:“没问题。”
“订好地方通知你。”
“好。”
他收了手机,有些坐不住,侧头盯着身边绿植发呆。
没多久手机叮咚一声,高司南说地方找到了,晚上七点在田汇广场见,让他到了地方提前打电话。
高永房已经带着人来了,就在楼下。王鸣盛没回消息,因为没这习惯,起身出去,顺着楼梯下来,走道两边墙壁嵌着反光玻璃,有棱有角的设计,灯光柔和却很明亮,他踱步出来,右手边的房门没从里面锁死,是不是有声音传入,他忍不住走近,从狭窄的门缝往里面望。
高永房跟身边坐着的姑娘谈笑风生,手搭在女人大长腿上,时不时抚一下。
里面的气氛很好。
他往高教授身上扫,看见精致袖口,又扫到衬衫衣领的纹路,细节之处很讲究,果然跟他这种吃个自助餐都要吃回本的人士不同。
王鸣盛觉得,就算都骚,他自己是骚\货,人家却是骚客,文人多骚客。
这一点让人很不爽。
刚一回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位,是吴经理,王鸣盛瞅见他身子一滞,有些尴尬,就像偷看外面的小媳妇洗澡被抓包那种,脸有些挂不住,垂眼说:“走路不带声儿难不成你是鬼??”
老吴干笑,抵不住好奇心,脑袋瓜子往前凑,挤开一丝缝:“盛哥,你看什么呢让我也看看。”
王鸣盛忍无可忍,抬手往他后脑招呼,拍开他,“一边去,看什么看,偷看长针眼。有没有职业操守?”
老吴笑问:“那您看什么呢?”
王鸣盛冷下脸,平静的看着他。
“你给我滚。”
他从牙缝里吐出来四个字。
而后在老吴不解的注视下甩手离开,吴大伟忍不住挠了挠头。明明是王鸣盛让他滚,还没给他滚的机会,王鸣盛倒是先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最近盛哥有点飘,而且燥得很,最好多吃苦瓜,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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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瓷上完课提包出来,扎着马尾,黑色大衣,里面是一件戴帽子小卫衣,刚下台阶出教学口,看见高司南站在路边等她。
一眼就发现她,冲这边招手。
她裹紧衣服朝他走。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不到六点开始黑天,冷风带着几丝凄凉萧瑟,树上的落叶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冬天太苍凉,不是她喜欢的季节。
刚走到侧门,有个抱传单的女学生凑过来,被冻得瑟瑟发抖,最近社团活动不少,学校还筹办了比赛,所以发传单的比较多。
“同学,你有没有兴趣下乡体验?”
梁瓷愣住,侧门没有灯,路灯照射不过来,犄角旮旯的地方难免灯光昏暗,她抬眼看对方,只能模糊看见青涩稚嫩的脸庞,跟她一样扎马尾,二十岁上下。
她笑了下,视线挪向女学生手里递过来的传单,没有接,柔声说:“我不是学生,不好意思。”
对方明显也愣了,俩个人对视了几秒,女孩子有些窘迫:“啊……看着你年龄好小。”
大学里的老师不要太多,梁瓷习以为常,对她笑了下,绕过去。
小姑娘的话没有当真,毕竟是为了缓解尴尬说的,没几分可信度。
大概是她打扮的比较年轻,博士刚毕业的头一年,总觉得自己才十八岁,青春正好。其实人生真是短暂,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呢,一眨眼连青春的小尾巴都抓不住了。
更何况她一个已婚少妇,才步入殿堂,已经要下堂。
高司南直接打开车门,请她上车,梁瓷犹豫了一下,“去哪?”
“吃饭,唱歌。”
梁瓷看着他不动,神色很平淡地说:“你爸爸让你来当说客的吗?”
“什么说客?”
梁瓷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苍白,“他最近一直躲着我。”
“为什么?”
“因为我要跟他离婚。”
高司南垂下眼,没有多少惊讶,就问:“想清楚了?”
梁瓷点头,“对,你爸爸是个好老师,但不是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