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养大自己的爷爷,最了解自己了。
聂然有点伤心。
她觉得自己其实对亲情挺淡薄的,自己开心就好,管那么多做什么。爷爷养大自己,图谋点回报,自己也没少块肉,大家一拍两散各自安好,谁都不欠谁了。
可她就是有点难受。
聂然说:“我再考虑考虑。”转身出了客厅,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转身,说:“那我跟你们走嘛。”
伍慧意外极了。她都已经做好攻坚战的准备,却没想到聂然这么轻松地答应了,有点不敢相信,问:“你真的考虑好了要跟我们走吗?”
聂然说:“我先跟你们到大城市住一段时间,再去找爷爷。”她说完,扭头看向雪岭道长,“你肯定知道我爷爷的消息。”
雪岭道长挑眉笑道:“当然。”她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了。”向伍慧、姜豫告辞,又摸了张名片递给聂然,说:“电话联系我。”
聂然非常诧异:“当道士还有名片?”名片上写着“雪岭真人”,主营业务:风水、捉鬼、抓妖、消灾难解,还有一串手机号码和一个邮箱号。
要不是见过雪岭道长好像真的有点本事和见识,聂然真得怀疑这是个江湖骗子。
雪岭道长迈出房门后,又说了句:“我出自元始观。”带着同来的道士,走了。
元始观?很牛吗?聂然收起名片,又看向伍慧和姜豫。电话和视频联系,没什么隔阂,乍然见到有点陌生,不太习惯。她看时间不早,说:“我去煮饭。”
伍慧脱下外套,撩起袖子,跟着聂然去到厨房,主动帮着淘米做饭。厨房有土豆、冬瓜耐放的菜,还有香肠腊肉,冰箱里也是满满的食物。她看聂然长得白白的,手指也不像是干粗活的,脾气还不小,知道聂独眼没让聂然委屈。八年前,她回来迁户口,躲在学校外偷偷的看了眼孩子。
孩子从学校里跑出来,聂独眼家的大黄狗便跑到她身边。
伍慧没敢出去认,怕认了,又要撇下她,更惹孩子伤心。
聂然听到院外传来嘈杂声,又有人坐车来到她家,很没好气,她从厨房出去,就见到几张不算陌生的陌生面孔出现,见到她就问:“你妈是不是回来了?”
来的这几个人,正是伍慧的爸妈、哥哥嫂子。
聂然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聂然,但从来没有往来过,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面对面遇到,也不会互相打声招呼的。
第20章 不打死人不管 伍慧从厨房出来。老太婆……
伍慧从厨房出来。
老太婆见到她,认出人,张嘴就骂,“你这个死瘟丧,我们白养你这么大,都当老板了,还骗我们在外面当保姆过得哭,哦,就是不想出养老钱,不想养父母嘛!天呐,我啷个养了这么个不孝的狗东西——”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
姜豫听到声音,从客堂出来,几步赶到伍慧身边,说:“有什么事好好说?”
聂然转身,端了盆浇米水,对着坐在地上嚎淘大哭的老太婆当头泼下,把她浇成了只落汤鸡。
老太婆的哭声戛然而止。
伍慧、姜豫瞠目结舌。
伍慧的爸爸、哥哥、嫂子齐齐傻眼。
伍智最先回过神来,伸手指向聂然,大吼声:“你要做啥子?”
聂然指向门外:“出去!这是我家。”
伍智说:“我是你舅舅。”
聂然哼哼一声,说:“妹妹快被人打死的时候,妹妹不是妹妹。妹妹当保姆的时候,妹妹不是妹妹。妹妹发财了当大老板了,来认亲戚了。我走在路上,遇到过你二十多回,哪回认过我?现在来当舅舅,你猜你得不得挨打?”
老太婆又一次暴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快来看啊,快来看啊,这不孝狗东西打她外婆了——”
聂然转身捞起旁边的铁铲,用力地一铲子打在伍智的身上。
伍智发出声痛嚎,痛到缩成团,站都站不起来。
聂然回身,一铲子拍在外公伍良陆的头上。一铲子下去,额头上破了个口子,血当场流了出来。
姜豫见状,吓得两步上前,抓住铲子阻止聂然再伤人,喊:“你们还不赶紧走。”
聂然发出声大喊:“抢劫啊,有人到我家来抢钱,救命啊——有抢劫犯来我家抢劫……”
姜豫目瞪口呆地看着聂然,看傻了眼。
聂然趁着姜豫愣神的功夫,一把将铲子从他的手中挣开,抡起铲子对着进屋的几人劈头盖脸一通打,边打边喊:“救命啊,有人抢劫……”
铁铲打得他们几个头破血流连滚带爬地逃出院子。
聂然把铲子往地上一扔,面无表情地说:“我比鬼都凶,来惹嘛!”大门一关,栓上门栓,转身回厨房继续做饭,却看到伍慧的表情格外精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你晓得的嘛,打回去,他们才不敢来了的嘛。”
伍慧一直认为聂然对她说,她在村子里不会受人欺负是为了安慰自己,今天发现自己真小瞧了聂然,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姜豫看着院子里滴的血,很是担心,“他们会不会报警?”这都够聂然进去蹲个十天半月的了,检查费、医疗费、赔偿金都是小意思了。
聂然说:“不会,派出所不会管的。外公、舅舅、外孙女打起来了,属于家庭纠纷,不打出人命不得管。”
姜豫心想:“这地方的民风确实有点彪悍,难怪伍慧不敢回来。”他有点紧张,有点手抖,再看聂然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都跟没事人一样,很快镇定下来,还去装了点水,把院子里的血迹冲洗了。
吃过晚饭,便要安排住宿。
聂然家的房子虽然大,房间多,但卧室只有两间。
她把聂独眼的房间安排给了姜豫,让伍慧跟自己挤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