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露出脑袋,一只手臂伸出土壤用力向外爬,撕心裂肺的惨叫着,那人脸上满是污泥,极度恐惧到扭曲的表情大喊饶命,忽然一只铁铲敲来,然后又是一捧泥泞的土壤扑过去,直到最后一道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只手臂冒出地面,无力的垂着。
这时,一名皂衣番子挥刀砍过去,将手臂砍下来,铲上两捧土盖住,在上面踩了几脚。
土坑才算填平。
.....
雨帘下,这一幕让人恐惧的画面,吓得白胜夫妇浑身发抖,这时他们意识到,眼前的白发男子,不仅是他的弟弟,还是一个手段冷血的大官儿,之前那股随意,瞬间丢的不知去了哪儿。白胜小心问道:“弟啊.....这样杀人会不会太残忍了。”
白慕秋伸手接着雨滴,在白皙的掌心弹了弹,滚动着,阴柔的脸,带着冷漠的口气,“一些杀人如麻的匪类,杀他们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哥哥哪——”片刻,他侧过脸盯着白胜,“你是本督至亲,当年父亲将我卖进宫里为你娶一房媳妇,为何至今也未有开枝散叶啊,莫要辜负本督的牺牲。不如回去后,本督给哥哥再纳几房妾室,这样白家便能人丁兴旺了。”
话里的怨,身后两人也不知听没听出。
倒见自家弟弟说的如此亲切,白胜喜笑颜开的搓着手,“俺都一把岁数,又纳几房小妾,怕是不合适吧,不如就纳两三个吧,到时候哥哥让她们多生几个,然后过继一个男孩儿给弟弟,传递香火。”
他说着,却‘哎哟’一声,原来身后那妇人,也就是白胜原配陈氏,伸手掐他后腰。白胜当即大怒一手将她推搡了一下,叫道:“俺弟弟现在是朝廷大官儿,你要是还像原来那样,老子就休了你,让你滚的远远,以后那豪宅花庭的大门想都别想跨进来。”
“好呀.....你这个没良心的。”陈氏嚎啕大哭,扑过去抓绕白胜,“老娘为了让你去耍钱,都......”忽然意识到下面的话不能说,立即住了嘴,就一个劲儿捶着白胜。
白慕秋冷眼看着两人撕扯叫骂,转头便离开,轻声对侧旁的高断年道:“回去,给本督的兄长,找几房体大膀粗,好生养的那种妾室。”
“是,属下记住了。”高断年低下头,视线偷瞄了下还在那里抓扯的猥琐男人,心里却是一阵幸灾乐祸。
声音清湛,一转,黑金相间的宫袍已是过去,此时,大营辕门外,白慕秋站在帐外的雨帘下。在他视线的前方,一个脸上长着青色胎记的男人,提着一把朴刀,腰上系着一颗人头走在大雨中,神色戒备留意着尾随过来的一黑一白两个宦官。
他身上已是有多处伤痕,在流着血。
“提督大人!”青面兽杨志,见到雨帘中的人,将刀往泥土里一插,单膝跪下来,腰上的人头捧起,“杨志幸不辱命,宋江的人头在此。”
下面小黄门淋着雨跑过去,将宋江首级放在托盘,呈到白慕秋面前,他淡淡扫了一眼,便让人拿下去装好,随即视线回到雨中跪着的人身上,声音如同春雨般浸冷,“为何不将首级让东厂的人及早带回来,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会耽误多少事?”
“我不知。”杨志拱手道:“但我只知道这是杨志唯一的进身资本,不敢假手他人。”
白慕秋垂着眼帘,一动不动立在那里,也没有说话。
周围只听得到雨点落地的声响,过了稍许,他挥挥手,“进身资本足够了,但入不得官场,你该知道,朝堂那班人见你面目丑陋,定会不待见你,与其在那里受气,不如来本督手下做事,既然你做梦都想重振杨家门楣,恰好第三厂卫指挥使还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