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n市表演的一共有六位国外请来的职业花滑运动员。
一位男单一位女单,还有两组冰舞。
因是商业表演,并没有正式比赛的那么多讲究和规矩,除了冰舞的两组人是固定搭档,女单和男单运动员则各自还要跟来自中国的两位选手合作表演节目。
说来也巧,这次来的六个人,其中四个闻遥都认识。他们一看见她,也表现出了与艾米莉如出一辙的惊喜表情,甚至还有人高兴地冲过来亲吻她的脸颊。
“闻!我真是太想念你了!你不知道你说要走的时候,我们教练多伤心!”
这次这人说的是英语,闻遥笑着用英语答:“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你看这不就遇到了吗?”
那人皱皱鼻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英语爷爷能听懂,等闻遥跟他们打完招呼回来,他疑惑地问道:“他说他的教练伤心?为什么?”
闻遥顿了顿,心中点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跟爷爷解释这件事,怕说出来爷爷更觉得她不务正业。
其实……刚开始的那几年爸爸支持她花滑的费用,后面都是她自己出的。当时她一个刚十几岁出头的小姑娘,哪能有什么正经收入?即使她想去打工别人也不敢招童工。但那个时候,很巧合的,她帮伊万编了一套花滑节目,竟然意外的大获成功,伊万从此一战成名,而她也因此成了伊万专用的编舞师。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花滑界人士注意到了她,甚至主动找到她希望她帮忙编舞。
刚才那个男选手的教练就是其中之一,曾经找闻遥替自己手下带的选手编过两个节目。
“可能……”闻遥考虑了一下,觉得看爷爷如今的态度,只怕她说了真相他也不会理解吧。但她也不想骗爷爷,只好尽量捡能说的说:“是伤心我离开了吧,他的教练……跟我关系也还可以。”
这套说辞也不知有没有说服爷爷,闻遥正想补充点什么,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一条信息进来了。
是周放,来问她怎么没去冰场。
闻遥轻轻“啊”了一声,现在才想起来今天算是跟周放的表弟约定了,虽然也没说好今晚一定会去,但她还是有些抱歉,赶紧打字回过去。
【wy:不好意思啊,今晚临时有点事,我现在人在市体育馆这边。】
【周放i:该不会是去看花滑商演了吧?】
【wy:你也知道?】
【周放i:下次你想看我还能帮你拿票。】
周放收起手机,瞄了一眼面前满脸期待的表弟:“你的闻遥姐姐今天来不了了。”
高天霖失望地“啊——”着,不死心地想扒拉哥哥的手机亲自看看闻遥说了什么。
“看什么?你又看不懂。”周放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脑袋,瞄了眼不远处靠在冰场边拿着烟发呆的南川,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低头装大尾巴狼道:“不过,你要是实在想见她,也不是不行。”
高天霖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周放指指南川,怂恿道:“你让你南川哥哥带你去。”
……
演出八点正式开始。
当然,整场商演不可能只有这四组外国运动员,作为开场的是n市本地的一对双人滑运动员。他们的名气或许远不及国外请来的那些运动员,但胜在是主场表演,一出场经主持人介绍,还是得到了现场不少掌声。
他们表演的节目是极富有中国特色的《梁祝》。
一首《化蝶》的曲声响起,全场昏暗光线下,两束追光落在了出场的一对年轻人身上。
闻遥前两年替人编舞赚外快,对于各个国家花滑选手的节目都有过一定的了解,特别是来自她祖国的节目。在中国,选择《梁祝》题材的双人滑,大概就跟国外选手选《罗密欧与朱丽叶》差不多,非常热门。
这一对选手看起来还算年轻,大概二十岁上下。这个年纪或许比不上更年轻的选手能做一些更高难度的技术动作,但在艺术表现力方面比年轻选手更强一些。这个节目在他们的演绎下,仿佛真能从缠绵悲情的乐曲声中看见一对相爱的眷侣十八相送、生离死别的浓浓哀伤。
爷爷一开始打定了主意想要闻遥知难而退,一开场,反倒看得有些入迷了。等几分钟的节目表演完了,他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闻遥还在旁边,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给孙女洗脑:“你刚才也看到了吧?那些又是跳又是把人整个抛起来,多容易出事啊!你别看你现在年纪小,等身上真落下伤病就完了。我听说这些个运动员啊一个个身上都是伤病,到了老了身上各个关节都要出问题。更别说你万一要是在冰上摔伤了,那怎么办?你看看刚才那个女孩子被抛得那么高,也太吓人了。”
闻遥听得哭笑不得,只好解释:“爷爷……我不练双人的,单人项目不用抛起来。”
爷爷一番苦口婆心被她一句话就糊弄过去了,只能看着她吹胡子瞪眼。
直到第二个节目,同样是一个国内的退役运动员,25岁的单人滑姑娘,开场一个三周跳就摔了,于是爷爷又开始了:“你看看,单人难道就不危险吗?刚才这个姑娘直接就摔在冰上了,我在旁边看着都疼,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万一摔断腿了,残疾了还怎么当运动员?到时候连生活自理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