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厨神

巴黎植物园#3(2 / 2)

不同于中国式饺子的一个个手工捏制,意大利饺子是在方形手绢般的面饼上放下一勺勺棋子般扁平的肉馅,然后将另一块同样大小的面饼涂上水之后,用手指将它们的边缘捏合在一起。

然后便是容玉最喜欢的步骤。

她拾起花边轮刀,在馅料之间的边缘切了下去。

这种切法,会让每一块饺子在滚轮刀片划过的时候成型,变成花边夹心饼干般的样子。

金黄色的方饺散落在案板上,容玉抬头瞥了眼时间,确认虾仁腌制的情况,然后开始低头做奶糕。

等会先煮汤配饺子,再煎虾仁,最后配饰用的蔬菜枝叶过一道水,基本上时间够用。

所谓奶糕,不过是中国江南小吃里最寻常的一种。

若是家常式的吃法,便是一层和着淀粉的奶液凝固成型,一层混杂着花叶碎片的凝糕,多半用的是吉利丁粉。

小时候爷爷不那么忙,每逢秋天就会和奶奶一起打下桂花,略蒸一蒸,再做成香气扑鼻的桂花糕。

细腻的奶糕底层莹润柔白,表层是清澈的透明平面,还可以看见细碎的花瓣形状。

容玉漫不经心地回忆着过去,抬手又倒了一小部分吉利丁粉,然后将蜂蜜和冰薄荷水混在了一起。

荷花本身在处理之后香气浅淡,需要蜂蜜的一丁点衬托,但自身独特的口感还需要冰薄荷的假象粉饰。

高冷出尘这种东西,也是诸多元素堆叠出来的。

“请注意时间——”卢老爷子高声道:“最后十五分钟!”

来得及。

汤要鲈鱼炖出来的奶白浓汤,扇贝要煎的两面微焦透着金黄。

容玉专注起来的时候,连血液流淌时都带着风。

她同时控制着炖锅和煎锅,一只手还在调整着装饰用叶子的舒展弧度。

“叮!”

奶糕出锅了。

容玉瞥了眼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炖锅,扭头快步去取出了冰柜中的模具。

非常完美的分层。

一层莲花碎凝成的冻,一层奶冻,一层莲花花瓣舒展……

由于花瓣没有那么多时间手动调整形状,她仅仅选择了部分细薄的花叶,均匀的分布在了中层,让它们分散的自然又随意,让人忍不住凝聚眼神,看看里面是否还藏着朵小睡莲。

统共五层,从厚度到冰出来的硬度,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容玉松了口气,扭头将加热完最后十一秒的扇贝盛到盘中,左手调整着扇贝的位置,右手单手拎刀直接切块甜品。

有条不紊的如同工业时代的机器。

“最后一分钟!”

冰紫色的洛神花酱浇在了冒着热气的扇贝上,色彩旖旎的如同娇笑的美人。

“五!”

鲈鱼汤就位,起锅前还洒了些紫苏提香。

“三!”

奶糕装盘结束,表层细碎的莲花冻犹如洒落的星辰。

实际上,她确实加了点可食用的金箔。

“二!”

“一!”

容玉抬起头,看向远处。

她搞定了。

不管其他两人在做什么,至少在今天的比赛里,她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几乎在这一刻里,她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心里的释然与放松如同一场好眠,让酸痛的肌肉都可以略微缓解。

评委们开始各自发表意见,她漫不经心的听着,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决赛——怎么比?

如果说是国内赛,起码还可以从综合程度入手,让他们展现自己每一种菜式的驾驭功力。

可是密集的比赛到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强者中的强者。

托江一尘的福也好,自己每天有意无心的补课练手也好,从烘焙到烹饪,几乎每天都是高三式的密集知识和技艺填补。

就连最吃不惯奶酪的自己,现在闭着眼都能分出十种常用奶酪的口感和味道区别。

最后留下来的三个人,无论是他们中间的哪三个,都可以说强大到无懈可击。

——厨艺这种东西,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就如同歌曲一样,难分伯仲。

你不能说外婆的南泥湾比不过东风破,也不能因为《悲怆》的演奏场合就说它优于地下歌手的rap。

“容小姐?”埃斯佩朗莎挑眉道:“到你了。”

容玉愣了下,定了定神,端着托盘走了上去。

洛神花酱煎扇贝,韭菜花意大利方饺,莲花奶糕。

“先来试试前菜。”詹姆斯快步走上前,挑眉道:“相当惊艳的调色,有使用人工色素吗?”

“没有,洛神花天生如此。”

“简直是,”詹姆斯不顾形象的边咀嚼着边扭头看向其他人,示意他们赶紧过来,在咽下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她:“无懈可击的创作。”

扇贝作为海鲜,本身更吸引人的是口感,而不是味道。洛神花酱如同樱桃酱般酸甜可口,光彩的颜色同样能调动人的食欲。

更重要的是,扇贝完美的成为了配角,用厚重醇厚的咀嚼感突出了洛神花酱的新鲜味道。

容玉看着几位评委吃的眼神都变了,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意大利方饺?”卢老爷子扬眉看向她:“手艺不错。形状都很均匀。”

埃斯佩朗莎试探性用勺的舀起来尝了一口,紧接着愣了下。

接着,她做了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平日里高贵冷艳的西班牙女郎,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将属于她的那盅汤全部喝完,连带着吃掉了几乎全部的饺子——只给其他人留了两个。

虽然她的动作依旧优雅又从容,但单从这个进食量来说,甚至与她的超模身材相悖。

要知道,哪怕是拉神端出来的星空蛋糕,当初在决赛时她也只低头尝了两口。

“韭菜花?”埃斯佩朗莎在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抬头看向她,一脸难以置信道:“韭·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