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红站在青山书院大门口许久,站得她双腿都有些发软,才见着有个书生出来,身着月白长衫,显得有些单薄,往她这处瞧过来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朝书院门外张望,好像未见着旁人,他那眉头就轻蹙了起来,又往外走了一步。
她想来这位便自家姑娘提起过的表公子温庭开,忙上前福礼,“公子,且随婢子来。”
温庭开瞧她一眼,见她面容娇艳,心下一跳,立即低头不敢再往她面上瞧,也不立即就跟她走了,反而还作了一揖,“敢问这位姑娘……”
“我们姑娘在前头,表公子随婢子前去吧。”银红压低了嗓音。
温庭开心下有了猜测,便上前跟着,眼见着不远处的马车,也不管银红跟不跟得上了,就急忙地朝着那马车跑过去。果然到了马车跟前,那车帘子稍稍掀起,就瞧见表妹,只表妹同昨儿的鲜活不一样,今儿到是脸颊刷白了,一丝血色都未见着,叫他就心慌了起来,“表妹,怎的这般模样?”
未待顾妙儿回他,他就看向扶着顾妙儿凑到车窗前的桃红,“你们姑娘怎么了?”
桃红刚想替她们家姑娘喊委屈,就被顾妙儿轻轻地拉了下袖子,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顾妙儿痴痴地看着表哥,想着自己身上遭遇的事,念及秦二爷那恶心的嘴脸,还有亲眼瞧见的那物儿,都叫她吓得不轻,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来秦二爷胡乱扯她亵裤的模样,都叫她害怕的发抖——她看着表哥近在眼前的脸,眼泪就掉了出来,“表哥……”
这一声儿,叫得温庭开的心都要碎了,见她的泪珠儿滚落,那热度好像烫在他心上一样,叫他受不住地着急问道,“表妹,表妹,可受了甚么委屈了,可是在国公府上受了委屈?你别怕,别怕,有我在呢。”他迫不及待去握了她的手,只觉得这纤手冰凉的似浸过冰水一样的冰凉,赶紧用双手包住,试图让自己捂热她的纤手。
顾妙儿真真跟见着救命稻草一样,哽咽着道,“表哥,我在那里一日也待不得了,你带我走吧?”
温庭开哪里能见着她这般哭求,也跟着落了泪,明明她难受,就好像他自个儿也跟着难受,竟是感同身受一样,“成,我带你走,我在外头还有个宅子,你就去那里住着可好?”
顾妙儿点头,“我听表哥的。”
温庭开此时也顾不上回书院说上一声,立即上了马车,去将面白如纸的娇人儿搂入怀里,桃红见状,就从马车里出来,坐在外面。
“公子,咱们去往何处?”她还问一声儿,又让后面小喘着跑回来的银红也上了马车,同她一道儿坐在外面,不去里面打扰表公子同姑娘。
温庭开早前就置下了宅子,也是为着表妹能出来,前次往国公府上一趟,竟是未能将表妹接出来,已经叫他心神不宁,到未想过表妹竟自个儿出了来,“往榆树胡同,我在那里有处宅子。”
桃红就吩咐车夫前往榆树胡同,还拿了帕子替银红擦脸。
“谢谢桃红姐姐。”银红面露羞色,拿过她手中的帕子,自己擦起脸来。
顾妙儿靠着表哥,跟寻着主心骨一样,纤手攀着他的胳膊不肯放,“表哥。”
温庭开见她这般情状,就更搂紧了她,嘴上哄道,“妙儿别怕,妙儿别怕,有表哥在呢,表哥日日都陪着你好不好?”
她一听,含着的一双妙目里就立时染上喜色,撅着嘴儿道,“表哥还得科举,哪里就能日日陪着妙儿呢。”
“那叫我不去了?”他拿过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抹起泪来。
她又皱起眉来,“那也不成,我还盼着表哥高中呢,骑着高头大马来提亲呢。”
“好不知羞。”他长指往她鼻尖一点,就见她皱皱鼻子,那模样儿叫他又疼又怜的,“都大姑娘了还说这样的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