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引章看着她,去扯她手上的帕子替她抹泪,动作有些生疏,对着她含泪的一双妙目,还真的见不得她落泪,“哭甚么,没甚可哭的,到为着这点子小事就哭成这样子。”
“哪里是小事呀,”她抽噎着,纤弱的双肩跟着微颤,“分明是大事。”
到叫他乐了,“有甚么的,回头我给你寻门亲事可好?”
她就瞪大了眼睛,“不成的,我得……”
可话到这里,她瞬间就红了脸,也低了头。
他还有闲心逗弄她,“你得哪样?”
她听他声音,到特别的可亲,不由得悄悄地抬头就对上他含笑的深遂眼睛,好似自个儿被他吸入了眼里一样,心呀,砰砰的跳起来——她莫名地就有些慌乱,赶紧地偏过脸,不敢再瞧他,脸颊上到藏不住,细细密密地泛起了嫩粉的颜色,显得格外娇嫩。
“那不是还得看表哥嘛,若是表哥他、他……”她本来理直气壮的,这会子话都讲不出来了。
偏他还问她,“怎的?”
她以手贴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突然的就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为着将来表哥不来,还是为着在引章先生跟前说这些话是羞人答答的——她装作没事一样,就有些天真,眼睛清亮亮的,刚才还含着泪儿,“就是表哥不来,我也是家去的。”
“哦?”他就一个声儿,将帕子递向她。
她接过帕子,自个儿收起来,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引章先生,我总是要家去的,表哥不来接也好,来接也好,我总归要家去的。”
“你家里没有什么人,还要家去吗?”他问她。
她抿抿唇瓣,“可、可那里是家呀。”
粉嫩的唇瓣,叫她抿得微白,到想用手指推开她的唇瓣,他指间稍痒,还是摩挲着扳指,“家去了就好了吗?立女户吗?”
她就没想过这事儿,到觉得有些意外,“啊?”
但是又反应过来,对着他摇摇头,“立女户,为何呀?”
“你想吗?”他问她,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想吗?”
她摇摇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成,我不立女户的,不成的,我担不起事儿来,也没的那工夫去担事儿。”
到叫他失笑,被她的话给逗乐了,“怎的就担不起事来,方才还会哄着你表哥呢,我瞧着你到极有主意呢,心里头对你表哥失望了吧,到不将他骂出门去,反而还……”
“你乱说!”顾妙儿被他说的面红耳赤,顿时就鼓了脸儿,“您胡说八道!”
他还真有兴致同她说话,一点点掰开她的心思,“有吗?”
也就两个字,还反问她,叫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就心生了恼意,“到底是我表哥,经引章先生这么一说,到叫我是那等子算计表哥的人了。”
“不是吗?”他依旧反问她。
问得她哑口无言,顿时就委屈了起来,“谁叫他说待我好的,我就不能逼他一下了?打小儿就说好了的,到是我父死母亡,舅母变脸就算了,亲舅舅到也学那起子人的作态,我不一心儿盼着表哥可如何?”
“到也没错儿,”秦引章点头,“为何非得是你表哥,再寻门亲事不更好?寻个高门大户的,岂不更好?”
她瞧着他,那神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引章先生您可高看我了。”到不是她自谦,有个事儿她是知道的,万事讲究个门当户对,她爹爹生前说她好歹好家同表哥家是门当户对,不至于叫她配不上表哥,再说亲舅家还能叫她受委屈不成?岂料,她这般就在亲舅家受了委屈。
“不如,我给你寻门亲事?”他开口,手指依旧摩挲着扳指,在等着她回答。
她立时就绷不住了,“您?”仰着小脸蛋儿,瞪大了眼睛,就那么呆呆地瞧着人。
半天,她还又挤出一句话来,“您要学那说媒的,要替我说亲?”
那语气还打着飘儿呢,好似半天功夫都下不来地面上,就那么打飘着,掠进人的耳朵里,也掠过桃红的耳里,焦急想要上前,又惧于引章先生的气势不敢上前,巴巴儿地瞧着自家姑娘,生怕姑娘真叫人给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