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心口的埋怨叫他的话给堵住,只她惯来爱作贤妻之态,自不会再说些旁的话来,到将话题扯开,论起外甥女顾妙儿来,“你还未见过顾家外甥女吧?这也怪了,非叁姑太太的亲生女,到与叁姑太太出嫁前一模一样了,真真是怪了。”
秦二爷“哦”了一声,“此事当真?”
“妾在闺中时也曾与叁姑太太见过几回,后嫁入府里,也曾与叁姑太太要好,哪里还会将叁姑太太的面容记岔了?”梁氏柔声说道,“昨儿老太太让顾家外甥女去请了国公爷回府,国公爷竟真的就回府了。”
秦二爷稍有些失神,“是母亲让她去请的?”
梁氏笑着道,“是的,是老太太让她去请的,我还想着国公爷刚回来过,恐怕是不会回府,谁曾想,顾家外甥女这么一去请,就将人请了回来。”
秦二爷道,“许是大哥念着那点旧情。”
梁氏点到即止,并不多说。
秦二爷从二房出来,就急匆匆地往庆和堂去,还未进庆和堂,在月洞门就同长兄秦引章碰了个面,他顿时就快步往前了几步,“大哥,刚从母亲那处出来了?母亲夜里睡得可好?”
秦引章视线微冷,似不含感情一样的扫过秦二爷,“你自去问母亲。”
一句话,就叫秦二爷膝盖差点软了,刚生出来几分想几长兄亲近的意思就顿时消了,就看着长兄迈着步子离了庆和堂,可瞧着长兄坚实有力的背影,就叫他喉咙间也滚了两滚,都是怕的——
他还记得当年长兄从边关回来将他狠揍一顿的疼痛,自此不敢再惹长兄一点,也惟有勾搭了柳氏后他自是觉得心里暗爽,谁叫长兄放着那般娇滴滴的美人儿守着空房。他冷哼一声,越发觉得这国公府亲切得很,好似处处都写了他的名字。
进字庆和堂,就同进了二房一样,水灵灵的丫鬟们怕国公爷,也怕国公夫人柳氏,到不怕他这二爷,巴巴儿的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他,跟蓄了一汪春水似的,他在陈太夫人面前还乐意装个乖儿子,眼神示意厉嬷嬷让开,他亲自上前替陈太夫人捏着双肩,“母亲,夜里睡得可好?”
陈太夫人被亲儿子服侍,自是感慨良多,两个儿子一对比,就晓得哪个儿子更同她亲近,长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若非她当年生下他,哪里还有甚么国公爷——她叹口气,“睡得还成,就你大哥他呀,叫人不放心。”
秦二爷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去,才同陈太夫人说道,“母亲,听说那上门投亲的同秦霜极像?”
“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陈太夫人偏心次子,自是甚么话都同次子说,也带出些讽刺的意味来,“你长兄就那么点心思,还当我看不出来?”
秦二爷不提往事,只管往前面提,“母亲有何打算?”
陈太夫人将自个的盘算说了出来,“反正也不是亲外甥女,便是亲外甥女也是无妨的,汉朝刘盈不是娶亲姐的女儿当皇后嘛,这不,你大哥到不用娶人,只管同其成就好事,叫人怀了孩子就是了。”
秦二爷思及柳氏,觉得这事上他就有些吃亏了,“那、那不还是叫……”
“别捏了,过来为娘的跟前,为娘同你说说,”陈太夫人让他跟前,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为娘的可都替你打算好了,你就尽管等着做这个国公府的老太爷吧。”
陈太夫人说到此际,眼神就狠厉了起来,“柳氏肚子的孩子还是寻个办法给落了就好,也省得有那个嫡子的名份。”
秦二爷有些迟疑,“万一真怀了,那孩子是谁的都说不清。”
陈太夫人闻言失笑,“启儿呀,为娘的还能叫你吃亏不成?必叫那孩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