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近,温庭开都能闻得到同窗身上的脂粉香,香味并不重,还有些浅,好似绕在人的鼻间迟迟都不曾散开,好似他从表妹身上闻过的香味,比之表妹来稍有些逊色,还是叫他喉间滚动了一下,“哦?秦学兄若能指点一二,在下自是十分感激。”
同窗姓秦,名焕,缩回手,轻“嗤”一声,“在下要学兄的感激作甚?”
温庭开面上一滞。
却引得秦焕“哈哈”大笑起来,他轻拍他的肩头,好似语重心长般道,“学兄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竟是半点不知这世情了?”
“还望秦学兄指点。”温庭开长揖到底。
惹得秦焕把手指着温庭开笑弯了腰,“学兄还真是不闻窗外事呀。”
温庭开被人取笑,面上有些受不住,还是忍了,“昨儿见小阁老前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学兄若知的话,能否说与在下?”
秦焕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由啧啧赞叹道,“到是一表人材,也不算是埋没了人。”
温庭开不解,“秦学兄不如明说。”
秦焕道,“也是你家祖上烧了高香,叫我表妹瞧上了你。”
乍一听,叫温庭开红了脸,“当、当不得,当不得……”心下到是觉得何等轻浮的姑娘竟还敢自个托人来说项,还说这等不要脸面的话,立将那女子看低了几分。
一听他回绝,就叫秦焕变了脸色,脸阴沉得厉害,“温庭开,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舅父可是这书院的山长,你竟敢?”
温庭开一时怔住,面露为难之色,“得令表妹抬受,实在是在上配不上,在下在老家也有婚约。”
秦焕冷哼,“甚么个小门小户的也敢在我秦爷跟前提?”
本就是霸王性子,先时还能同人称兄道弟,待得不如意时就露了真面目来。
温庭开到不惧他,只他颇懂人情世故,晓得万不能把跟前的人得罪了,一揖到底,“秦学兄,在下若是今儿欢欣的就应了秦学兄,秦学兄难道不担忧在下将来为了攀更高的门户……”
秦焕冷笑,“谅你也不敢!”到也不再揪着他说话,甩袖走人。
温庭开站在那里半天,后背都叫冷汗湿透,不由长长叹出一口气,又苦笑起来,“表妹呀表妹呀,我待你情深意重,你可别叫英国公府上的富贵迷了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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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焕得了温庭开的话,心里暗骂这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土包子,就去了书院后头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桂花,此际时节,还未见开花,只见着绿叶葱葱,到将院子衬得小了些。他一进去,就有仆妇迎上来,他还嫌人家碍眼,便摆摆手,迳自往里走。
他是亲外甥,自是没人敢拦他,只由着他进了内院,见了山长夫人苏氏。
苏氏嫁到李家多年,膝下也就将将一个女儿,名唤宝珠,真个待女儿如珠似宝,恨不能日日捧在手心里。她虽三十出头,打扮精致,与女儿并肩,到瞧着像亲姐妹般,冷不丁地得知女儿竟瞧上书院学子,还让外甥亲去探口风,不免就暗暗摇头,“你呀你的,怎么的恁般糊涂,婚姻大事自有你父亲同我在,叫你表哥去问,算个甚么事?”
李宝珠被母亲说中心事,羞得一剁脚,“都怪表哥行事不周全,怎的、怎的就叫……”
苏氏笑着往她额头点了下,“还怪你表哥行事不周全,我到是觉得你行事更不周全,便是你瞧上了那人,为娘的如何会叫你巴巴儿地念着,定叫你父亲好生考校一番,若真是那德才兼具的,你父亲又岂能不如你的意?”
李宝珠眨巴着眼睛,白皙的脸蛋儿布满红晕,她一张圆脸,瞧着到是娇俏,当下便娇嗔起来,“娘……”
苏氏搂住她,刚要再同女儿再说上两句,以免她将来行差踏错,抬眼就瞧见秦焕进来,当下就笑开了脸,“焕哥儿,你呀你,到听了你表妹的话,若是那人把此事当笑谈,岂不是要毁了你表妹的名声?”
秦焕迎上苏氏含笑的双眼,心下一片荡漾,视线扫过她鼓鼓的胸脯又不经意地收回来,“舅母说得是,是焕儿莽撞了,只舅母且放心……”
“我如何放心!”
岂料,苏氏竟放开女儿李宝珠,一手拍在桌上,娇美的面容染了几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