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材颀长,宽肩窄腰,步伐宽阔,脊梁笔挺。
虽然衣着十分陌生,但背影却是如此的熟悉。
乔连连一瞬间激动了起来。
她怀里抱着的顾歌更是忍不住大呼出声,“爹。”
爹!
其他几个孩子俱是一怔,齐刷刷的扭头过去。
碧松也是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宽腰窄背的男人僵硬着,缓缓的转过了身。
一张好看但陌生的脸。
一身他们绝对买不起的华服。
虽已过了炎热的夏季,但他依然左手执扇,轻轻摇打,一副风流不羁的公子模样。
不是顾绍。
乔连连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一个悬着的石头落入了万丈深渊,绝望而难过,又像是一个人在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竟还存着若有若无的几丝期盼。
顾绍已经出事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又怎么可能会在京城呢。
乔连连垂下头,双目有些湿润。
他在的时候,也没觉得多重要。
他走了,才发现心底空落落的。
这大概就是,后知后觉吧。
“爹。”顾歌还在固执的大喊。
小顾楼和顾钟听见了,也跟着喊,“爹。”
几个孩子一起喊爹,还是挺壮观的。
季云舒怔愣在长公主府门前,心底情绪翻滚,似水口被堵塞,想要清理宣泄,又怕伤到了河堤。
“大哥。”身后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拽回了他的理智。
季云墨从长公主府里走出来,就发现堂兄怔愣在原地,神情异样的激动,不禁心底好气,到底是谁能让素来淡定的兄长情绪波动成这样。
他顺着季云舒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见乔连连清丽的面孔。
这回,季云墨也愣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大步走到马车跟前,语气有些激动,“神医夫人,你怎么来了?你在这京城有住的地方吗?你是来做什么的?”
一连三个问题砸了过去。
乔连连整理了一下思绪,也认出了季云墨,“是你?季家的公子,我是来带着孩子考国学的,刚刚进京,家里人不懂事,把车赶到了这个地方,我们这就走。”
当时在安阳郡就听说季家了不得,原来是跟长公主府沾亲带故,那可真是了不得。
乔连连忙呼唤碧松,“快些走,去找牙侩,天要黑了,我们得去租房。”
季云墨忙摆手,瞟了一眼还在门口僵硬的季云舒,心底已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神医夫人是顾绍的夫人,虽然顾绍已经“死了”,堂兄也回来了,但想起长公主的暴怒,堂兄当时的眼神,季云墨可以肯定,堂兄对神医夫人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今堂兄碍于身份不得靠近,但他季云墨可以啊。
为了卖堂兄一个面子,也为了神医夫人那手医术,季云墨不得不帮。
“神医夫人初来乍到恐怕不清楚,在其他地方租房虽贵却能找到,在京城便是有钱也难租房。”季云墨道,“更何况天色已晚,也就大半个时辰京城就要天黑了,到时连个牙侩都找不到,夫人少不了要带几个孩子去住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