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上仙和魔尊跑路了

花灯(1 / 2)

明光宗这几日又下雨了,似乎阴云总笼罩在这一片山峰上,夏末秋初,飞鸟的羽翅低低地划过天空,掠过翘起的檐角,落在羿宁的指尖。

今天是他出关第一日。

羿宁常常是不喜说话的,自从那人来之后便更寡言少语。

这里是云清山,是掌门外出游历前独自辟出来的一峰,原本只给羿宁住,他收了徒弟宫修贤,就变成了两个人住。后来,徒弟的青梅竹马柳如庚上山来投靠,就变成了三个人住。

飞鸟敛起羽翅,乖驯的啄食羿宁手心的吃食。羿宁沉静地看着它,心里刚安静一些,又听到殿内传来柳如庚欢快的笑声,仿佛有意将声音传到殿外来:“修贤,今天是花灯节,咱们下山去买些花灯回来吧。”

羿宁心头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宫修贤是羿宁唯一的徒弟,也是羿宁的道侣。虽然尚未成亲,但他们确实早已经互通心意。

现在算什么,羿宁也不清楚。

自从柳如庚来后,他和宫修贤似乎隔了什么东西一样。就比如,他不懂什么是花灯节,不知道他们幼时的故事,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热闹。

“好,那我去叫师尊一起去。”羿宁听到了宫修贤的声音,温润悦耳,和他的人一般如松如竹,温雅清秀。

听到他的话,羿宁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纤长的睫毛微颤,只是目光还落在那只鸟上。

宫修贤走出殿外,手掌宽大温暖,轻轻放在了羿宁的肩膀上,柔声道:“师尊,今天是花灯节,一起去山下放花灯吧。”

鸟儿被他的到来惊飞了,羿宁眸子微敛,刚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轻轻地在宫修贤身边道:“修贤,上仙怎么会喜欢花灯这种俗物呢,还是不要打扰上仙修炼了。”

羿宁回头,正对上柳如庚那双看似纯净清澈的眼睛,对方看着他,似乎带着浅浅的笑意:“上仙,我和修贤会给你带最漂亮的花灯回来的。你说是不是,修贤。”

宫修贤琢磨了片刻,想来师尊也从来没有过过这种节日,每日每日的执着于修炼,应当是不喜欢喧闹的。于是他点头道:“也是,弟子疏忽了,我和如庚下山去便是,师尊且好好修炼吧。”

羿宁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说,微微颔首便做答应了。

他确实不喜欢热闹,可是偶尔也想热闹热闹。

柳如庚高兴地在宫修贤耳边叽叽喳喳,讲述小时候一起放花灯时的快乐。宫修贤好像也被勾起了回忆,被柳如庚逗得笑声不断。

羿宁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硬邦邦,沉甸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已近黄昏,两个人一走,云清山便冷寂下来了。羿宁在檐下站着,突然萌生了和人聊天的心思。

他想问一问,什么是花灯节。自小住在云清山修炼,羿宁不了解人世间那些东西。

但这偌大的明光宗,看似人人都尊称他一句上仙,实际上羿宁根本没有熟识的人。

或许,还是有个人可以聊聊的。羿宁的脚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的悬崖上。

云清山后山的悬崖分外陡峭,只有羿宁知道,崖壁上有个山洞,里面布满了他用来关住妖魔的阵法。

羿宁纵身一跃,落入山洞的洞口,衣诀翻飞,似乎从外头带进来一些雨雾的气息,唤醒了沉睡在阵法里的人。

确切的说,是个魔。

“你来干什么。”那人被重枷铐住,浑身散发浓重的血气,眼神却慵懒而随意,像只隐匿在暗处的野兽在打量猎物一样死死地盯住羿宁的身影。

羿宁踏进阵法,站在对方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开口道:“燕煊。”

这是他的名字,燕煊好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他轻轻抬起眼皮,神态自若地道:“干什么。”寻常时候羿宁可不会来看他,可能只是来加固阵法和封印的吧。

羿宁说完,又有些沉默了。但是他很想知道,什么是花灯节,若这样,下次宫修贤再提起来,他也有话可以说了。

“你知道什么是花灯节吗?”羿宁面色淡淡,语气随意地像是随口一问。

燕煊愣了片刻,有些奇怪地说:“问这做什么。”难道这是什么和花灯有关的新咒法?羿宁总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咒法来对付他。

见他如此回答,羿宁轻轻叹气,起身道:“不知道就算了。”他就知道,燕煊这样的魔尊怎么可能会知道花灯节是什么。是他想当然了。

看他要走,燕煊突然开口道:“放花灯,祈福的日子。”说完,他略显不自在的从羿宁身上挪开目光,难得的没有说些什么冷嘲热讽的话。可是羿宁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祈福吗,羿宁站在原处,思绪开始飞扬到天边去,良久才缓缓道:“我知道了。”然后转身便出了山洞。

羿宁走的很快,根本不给燕煊其他说话的机会,燕煊恨恨地咬了咬牙关,用力一挣,重枷上的电鞭立刻将他手腕电成一片焦黑。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燕煊闭了闭眼。

宫修贤他们回来的格外晚,两个人一路上拎着花灯从八岁讲到十八岁,从宫家当年的悲剧讲到如今师尊待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