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小师姐会问他这些,然后斥责他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
他期待着小师姐会生气,会心疼,而不是这么干巴巴地说,她理解。
可在他开口之前,褚珀已经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宴月亭定定站在原地,影魔从他袖口钻出来,不可置信道:“我以为她会骂你。”就连它在知道宴月亭莽撞结婴时,都气得恨不能勒死他算了。
它回头看到他落寞的眼神,叹了口气,安慰道:“小师姐现在肯定很生你的气,懒得搭理你,你活该!”
宴月亭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地抬步,远远缀在褚珀身后。
“你最好回去就准备一份检讨书,等小师姐问起的时候,你就赶紧拿出来,好表明自己的诚意。”
宴月亭迟疑片刻,“有用么?”
“当然有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影子像一条摇曳的缎带,飘在他指缝间,愁道,“赶紧和好介绍我。”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秦府,罗不息备好了爪子,等着他们回来看好戏,左等右等等不到,正准备出门找他们,就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到院里来。
“褚师姐。”
褚珀没理他。
“宴师弟?”
宴月亭也没理会他。
罗不息琢磨着,这问题看来有点严重啊。
第64章 男主生子实锤了!
夜色浓郁, 月光明亮地扫在地面,照亮一院繁花似锦的春色。宴月亭不明白小师姐的反应,他心中躁动不安, 既睡不着, 也定不下心修炼,干脆听从影魔所言,捏了笔写检讨书。
影魔趴在他肩膀上, 指手画脚,“你不能这么写, 你得抒情,懂吗,抒情!”
宴月亭皱皱眉,揉了一张纸,重新落笔,老实交代他的所作所为和心路历程。
“啧啧, 你这写的什么啊, 看着怎么跟犯人招供似的。”
宴月亭不耐烦道:“笔给你, 你来写。”
影魔摇头晃脑, “竟然想叫人代笔, 可见你诚心不够。”
宴月亭揉了纸, 敛眉思索良久,才又再次落笔。
这一份检讨书, 他写写划划, 足写了一整夜, 直到晨曦穿透窗棂,才拎起最后的成稿吹干上面的笔墨,小心地折起来揣进怀里。
西厢房里, 褚珀也一夜未眠,可能是一整夜脑子里都乱糟糟的,想得太多,她难得地感觉到了疲惫,早上照镜子时,都神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今日是顾夫人七期最后一日,顾府准备了祭礼,褚珀穿了一身素净的襦裙,一直陪着顾如霜,倒没有机会和宴月亭相处,但她总时不时感觉到对方向她投来的视线,像只等她垂怜的可怜巴巴的小狗。
褚珀捧着油灯,帮顾如霜一盏一盏摆上祠堂的灯塔上,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宴月亭退出祠堂,茫然无措地站在那株茂盛的槐树下,影魔愁成了树荫下的一滩烂泥,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
——小师姐一整天都没有与他目光对上过。
当夜,五个人难得聚齐,坐在后花园的月色中聊天,顾夫人七期之后,褚珀他们打算离开迁林关了,楚风和霜师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与他们同行。
这也算是道别。
还是罗不息憋不住,主动问道:“宴师弟,你是如何结的婴?”
宴月亭转眸看褚珀一眼,她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眸上投下一片阴影,暗沉沉的,什么都看不分明。
他抿抿唇,老老实实将自己何时结婴,又是在何处结的婴说了。
虚妄台中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他在其中呆了将近半年,出来后,外界也不过将将天色破晓。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曾经离开过。
“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顾如霜惊叹道,“那要是进去闭关修炼个几十年,出来也不过才过去几十日,但修为却可突飞猛进。”
楚风摇头,“哪有这样的好事,我倒是曾经听长老提起过虚妄台,那是大能修士葬身地,若是对尘世的眷恋不够深,进去就很难出得来了。”
罗不息惊诧地看了一眼褚珀,旁白里,宴月亭可是念叨着小师姐,才从虚妄台里出来的,这么说来,他竟然是真心的?
这一眼,褚珀没有什么反应,宴月亭却敏感地向他看过来,目光中带着探究。
罗不息立即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你的元婴……若真如慕离所说,”褚珀终于开口,她记得从虚妄台被扯出来时,看到原著变更后的文字,宴月亭的元婴是颗蛋,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元婴的确存有缺陷,元神并未完全凝聚成型,“若是跌下元婴境界,怎么办?”
宴月亭沉寂多时的神情终于舒展稍许,流露出一点小心翼翼的欣喜,“小师姐,我的元神并无损伤,也并非他嘴里的半成品,所以不会跌下元婴境界的,元神凝聚成蛋形,这……”他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与我的本体有关。”
褚珀眨眨眼,茫然地看向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另一半血统。
“小师姐,你想看吗?”她好不容易同自己说话,宴月亭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褚珀只是稍稍迟疑了几息,他的神识已经扫过来。
褚珀被他引导着,畅通无阻地进了他的灵台。
宴月亭的识海里是一番昼夜交替的景象,霞光映得整个识海昏红如血,却又夹着灿灿金光,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落日黄昏,还是即将破晓。
在融融红光中,悬着一枚椭圆形的蛋,那蛋格外长一些,有一种玉石般的通透,背着光,能看出里面蜷缩着的阴影。
这是元婴?谁家的元婴长这样?难不成还需要多加一轮孵化的流程?
这是结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