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月亭,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人影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她时眼睛微微一亮,幽蓝的眼瞳灿若星辰,乖乖地行礼,“白小姐。”
褚珀愣愣盯着他,一时间呆住了。
宴月亭穿着一身拖曳至地的红衣,衬得他雪肌玉肤,唇红齿白,长发半挽,用火红描金的离雀羽固定,如墨青丝垂在肩头。细细一看,他眼尾还描了妆。
他许是哭过了,眼眶有些红,眸子也水润润的,低声道:“小姐,我想跟你走。”
褚珀一边欣赏美色,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感叹。
宴月亭,你脑子里到底再想些什么?!
直到现在,褚珀都想不明白,这个幻境到底代表的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瓷器相撞的脆响,褚珀回过神来,终于把目光从宴月亭身上拔开,转向另一侧。
温竹影淡然地坐在上座,身旁摆着他豪横的三大箱雪花银,慢条斯理地用茶杯盖拨着茶叶,“白小姐一夜之间,可凑够了钱?”
“稍等片刻。”褚珀抓住丫鬟,退出门去。拉着她走到角落,低声问道,“这城里是不是还有一个比白府更有钱更霸道的冷府,府中有个冷公子?”
丫鬟眨眨眼睛,“小姐,你糊涂了吗?冷公子是咱们城里有名的圣手神医,在东城开了一家医馆,您移情别恋前,一月三十日,您三十一日都在生病,就为了去看一眼冷公子。”
她说着拍了一下手掌,“就昨日你来了丽春院,所以没去医馆。”
褚珀:哈哈,好家伙。
她重新走进包厢,当着众人的面,两袖清风地一甩袖子,高声道:“我没钱,人是你的了。”
宴月亭不敢置地抿紧嘴唇,身子晃了晃,似乎打击太大,站立不住,褚珀连忙伸手揽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放心,他是我朋友。”
宴月亭被她气息扫到,耳垂飞快红了。
褚珀低下眼眸,在心里哇了一声。
老鸨的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不死心地走上前来,试图游说她,“大小姐,您怎么会没钱呢,您再加一箱银子,小日公子就是您的了。”
奸商,竟然想坐地起价。
褚珀大方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这位公子喜欢,我便让给公子又何妨?”
“咔哒”一声,温竹影盖上杯盖,将茶杯放到桌上,冷声道:“既然如此,就请交出身契。”他伸出手,对宴月亭道,“过来。”
宴月亭转眸看了一眼褚珀,褚珀对他点点头。
温竹影把人带出丽春院,后面跟着个跟屁虫,而且不经他允许,便跟在宴月亭身后,擅自爬上他的马车。
温竹影一把将人拽下来,帷帽挡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语气有些恼,“你做什么?”
褚珀眨眨眼睛,捂住心口,“呜呜我又犯病了,心口疼,喘不过气,我得看大夫,只有圣手神医冷公子能治得好我……”
她趁着温竹影分神,手脚利落地爬上马车,挤到宴月亭身边,没好气道:“你到底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宴月亭一脸无辜,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第39章 选他,还是选我?(捉虫……
褚珀死皮赖脸地跟着来到东城医馆, 这座医馆看着规模极大,比得上一座三甲医院了。前面是治病救人的工作区,穿过一重垂花门, 后面才是居所。
难怪温竹影随随便便就能用三大箱雪花银砸人。
褚珀拜倒在他的银子下, 甚至想让他把自己也一起买了。
丫鬟听到她的碎碎念,大惊失色,“小姐,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可是白府大小姐, 怎么能将自己同风尘男子相提并论,只要白府出手,别说一个小日公子,就算把冷公子,把全城的男子都给买下,也轻而易举。”
褚珀觉得这丫头肯定是来忽悠她的, “那我的私房钱为什么才这么点?”
丫鬟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小姐昨日觉得酒楼厨子烧的红烧狮子头特别好吃, 所以买下了那座酒楼, 五日前去赌坊小试身手, 输了一百两黄金。七日前看中一条画舫, 买下来准备请冷公子一起游湖。”
“游湖自然需要美酒,您又买了一座酒坊, 要求掌柜不计成本必须给您酿出一种喝起来甜丝丝, 喝完之后特别上头, 但绝不能影响身体功能的花酿。你说要把冷公子灌醉,这样湖中画舫,孤男寡女,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米煮成……”
褚珀面红耳赤,一把捂住她的嘴,“够了够了,我知道了。”
所以,在这个幻境里,她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宴月亭,你好样的。
褚珀瞪着那个红衣身影气得牙痒痒。
宴月亭被温竹影唤人带进后院安置,褚珀则被拦在了医馆里。
小日公子一步三回头,泫然欲泣,可怜的狗狗眼中映着褚珀的身影,像极了被豪横恶霸强取豪夺的可怜人。被这样情深似海的眼眸望着,无端让人生出一种她真的是被爱着的错觉。
褚珀一想到自己在这里的人设,什么错觉都没了。
啊呸,惯会惺惺作态。
褚珀在心里唾弃了他一把,却不得不顺着他的意,依依不舍地去抓他的手,声情并茂地唤,“小日公子——”
宴月亭反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白小姐——”
丫鬟搂住褚珀的腰,医馆的下人架着宴月亭,把他往后院里拖。两人相握的手一点点被扯开。
这个时候,温竹影已经取下帷帽,看到此情此景,狠狠一皱眉,快步走过来,毫不留情地一把挥开他们的手,怒极反笑:“带进去。”
宴月亭的红衣转眼消失在垂花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