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星刀被她按在怀里,还在意犹未尽地嗡鸣,不消耗掉刀身上的戾气,怕是一晚都不得安宁。
褚珀吐出一口浊气,干脆翻身而起,拖上勾星刀来到流风崖上的小平台,连夜磨合身体与刀法。
她魂穿到这具身体里,虽然接收了原主的部分记忆,但毕竟是个西贝货,不论是意识还是与身体的契合度,都比不上从小就修炼的原主。
只剩下不到两日便要进入围猎考核,实战凶险,还有男主在旁虎视眈眈,她必须要抓紧时间练习,能与躯体多磨合一点是一点。
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流风崖外,山风呼啸,月色和星光都格外敞亮。
身单体薄的小姑娘伫立在风口,衣裙被狂风卷得肆意翻飞,披帛从她手臂间脱落,像一片被风打落的云絮,转眼就被风裹着消失在山崖边。
褚珀单手拖着几乎与她等高的斩丨马刀,大量灵力灌入,沉重的刀身在她手中一点点变得轻盈。
幸运的是,身体记忆远比她想象的要深刻。
原主从小习刀,所有刀法都铭刻于心,褚珀只要闭上眼睛,那行云流水的刀光身法都浮现心头,身体自然而然地随之舞动。
刀刃过处,虎虎生风,勾星刀的寒芒划破沉寂的夜色,氤氲出肉眼可见的薄薄寒霜。
蝉鸣鸟啼随着夜风飘然远处,孤悬的巨石,浓墨的树影,都从她眼中消逝,刹那间,只剩下凉如水的月色坠在刀尖上,牵引着她向前。
褚珀不知不觉沉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中,很快就发现,她的意识总是要比身体本能慢上一拍。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金石相撞的锐响忽然穿破重重霜气,扎入她的神识。
褚珀蓦然从这种浑然忘我的境界中抽离,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被打破,外界的光影重新合围而来。
太阳倚在地平线上,山风裹挟着清晨的凉气扑面而来,褚珀猛地抬手横劈,勾星刀划破长空,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锋利的白霜,仿佛将空气都切割成了两半,重重垂落到地上。
崖上呼啸的山风停了一瞬,她鬓角凌乱的碎发往下一坠,又随风而飞扬。
还是差了一点点,但没关系,她很快就会追上刀尖上的那一抹寒光。
褚珀抬手挽一把耳发,挥手撤去流风崖禁制。
一道金光落进她手里,化成一块巴掌大的青玉铭牌,半透明的青玉中心裹着一朵金色的花骨朵。
下一场考核的准考证来了!
她竟然一练就练了三日?褚珀活动了下胳膊,身体并无太多疲惫之感,修士的体魄果然不同凡响。
从流风崖上望去,能看到无数金光从头顶划过,天女散花一般坠入巽风派的四面八方,宛如一场磅礴大雨,将猎场铭牌发放到弟子手中。
褚珀回屋飞快梳洗一番,双手拖住勾星刀,抡铁饼一般朝着半空抡去,纵身一跃踩住刀身,化作一道格外刺目的白光,逆着金雨,朝向无涯学宫而去。
无涯宫位于群峰环抱的中心位置,是巽风派综合学宫。
广场上已经汇集了很多人,服饰交错,来自巽风派不同内门,半空中还有源源不断的白光坠落。
褚珀一落地便吸引了周遭许多人的目光,那鹅黄的裙摆上鸿鹄飞羽的图腾实在太显眼,路遇的弟子都停下来跟她拱手行礼。
褚珀一一回礼,目光从人群里扫过,定格在一人身上。
宴月亭站在广场边缘,黯淡的影子和树影融在一起,要不是褚珀捕捉到他过于直白的目光,兴许根本发现不了他。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人群在半空中交汇。蓦地,宴月亭动了。
完蛋,他怎么朝我走过来了?!我那天晚上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褚珀心跳得犹如受惊的兔子,仓促避开他的视线,四下一扫,快步跑进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迫切地希望甩掉宴月亭。
耳畔的旁白音如约而至。
【看着那个避他如蛇蝎的背影,宴月亭愣了愣,但他的脚步只迟疑了片刻,就再一次抬起,继续朝着那抹鹅黄的身影走去。】
褚珀在心里哀嚎,别过来啊!你追着我干什么?
很快旁白就给了她答案。
【他曾经因为没有主动迎向小师姐,而被捆住手腕,在屋梁上口口整整三日。】
第6章 宴月亭这是已经被她虐出p……
【他曾经因为没有主动迎向小师姐,而被捆住手腕,在屋梁上口口整整三日。】
褚珀震惊,在屋内什么了三日?原主的记忆里怎么没有?
这旁白是故意的吧,为什么每次和谐的都是关键词!
褚珀简直快哭了,她放出一缕神识,偷偷打量身后,果然见宴月亭紧紧跟在她后面,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越来越多的弟子接到试炼玉牌,聚集到青石广场上,他们一个跑,一个追,不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周永安笑道:“看见了吗,在这种大场合,小师姐根本就不想跟那种低贱的人扯上关系,你们还担心什么?”
他说着走上前去,“宴师弟,且留步。”
一群屹峰弟子合拢过来,将宴月亭堵在中间,褚珀回过头,正好看见一人对她挥手,用神识传音道:“小师姐你快走,我们帮你把宴师弟堵住。”
宴月亭错过那人的肩头往她看来,眼眸润润的,含着点不知所措的怯懦,让褚珀不由联想到做错事的狗狗,不安地等待主人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