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怔怔的,极其听话,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又轻又软:“承志……”
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低泣。
现实和记忆中的某些场景在一定程度上重合起来。
皇帝喉结滚动,眸子黑如点漆,声音低沉沙哑:“不是这个,叫沈翊。”
这是他真正的名字,他才不是承志那个傻子。可讽刺的是,他偏偏有那个傻子对她的感情,直到此时此刻,内心深处居然还在期盼着得到她的爱恋。
许长安这个时候,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炸裂开来,哪里还能去考虑别的?只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无意识地重复他的话:“沈……翊……”
而且因为他突然加重的动作,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
皇帝嘴角绷得发紧,四肢百骸都在一瞬间变得滚烫。他动作不停,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继续!”
许长安原本清润的眸子变得水雾迷蒙,几绺湿发贴在额边,脸颊和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沈翊,沈翊……”
有时不小心错叫成“承志”,则会招致他的“惩罚”。到后来,她禁不住小声啜泣,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沉沉睡去之际,许长安残存的意识里隐约闪过一个念头:这是皇帝,不是承志,承志在床笫之间哪会这般欺负她。
她困极而睡,皇帝却仍意识清醒。
帮她清理了身体,又取来无色无味的药膏,轻轻涂在她肩头、腰间的淤青处。
她一身雪肌,这些痕迹看着格外明显,甚至颇有点触目惊心。
皇帝双眉紧蹙,方才不曾留意,现在看来,他今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居然比在安城那次还多。
她大概是真的累极了,他这般动作,她也只是嘤咛一声,身体瑟缩了一下,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做完这一切后,皇帝才在她身旁躺下。
枕畔的女子呼吸均匀,睡着了眉心还微微蹙着。
可能是夜深人静的缘故,那些汹涌而激烈的情绪暂时退去,只留下淡淡的怅惘与怜惜。
皇帝下意识伸手抚向她眉间,手指在离她还有寸许距离时,又蓦的停下,转而搬着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头,仿佛是她依偎着他一样。
满头秀发铺陈开来,光滑厚实,仿若上好的云缎。
皇帝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黑眸深不见底。
就算她不情愿又如何?他照样能把她留在身边。天长日久,由不得她不回心转意。
许长安再睁开眼睛时,不知已过了多久。
身旁早不见皇帝的身影。
可陌生的环境,身体的异样,无一不告诉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
回想起昨夜的荒唐,许长安苦笑着摇一摇头。想到未知的将来,她心内的迷茫更重了一些。
床榻前站了一个形容娇小的宫女:“娘娘,皇上已经去早朝了,娘娘现在就要起吗?”
“娘娘”这个称呼让许长安心里不适,但她又不能纠正,只点一点头:“也好。”
她想早些起来,去见见文元,也不知他昨夜睡的可还好。
声音有些沙哑,许长安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快交巳时了。”
许长安暗自心惊,居然这么迟了吗?她向来勤勉,很少有睡到这个时候。
昨天的衣衫俱已不能穿,几个宫娥捧来了崭新的服饰,从内到外,一应俱全。
见宫女要伺候她穿衣,许长安连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她自小女扮男装,要遮掩身份,穿衣、沐浴之类的事情,并不习惯让旁人帮忙。
宫女对视一眼,应一声是,悄悄退下。
许长安匆忙穿衣起床,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她想起一事,轻声问:“我的东西呢?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东西?一个蓝色的荷包、还有一根白玉簪。”
她里外的衣服都不见了,包括随身戴的荷包和束发的簪子。
宫女对视一眼,摇一摇头,齐声回答:“奴婢不曾见到。”
许长安心内失望,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说话间,早有人呈上膳食:“请娘娘用膳。”
许长安推拒不得,耐着性子用了一些,便起身想要往寿全宫去。
然而她还未至殿外,就被拦下。
陌生的内监笑得灿烂,口中的话语却令她心惊:“娘娘莫让小的为难。”
许长安心里一沉:“你们什么意思?”
“皇上的吩咐,让您安心在这里等着,不要随意走动。想要什么,跟小的们说就是。”
许长安指尖轻颤:不能走动,是要软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