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当下也不迟疑,向小五等人简单交代一下后,随福寿公公等人入宫。
再次进宫,她心里平静了许多。
先前还有着诸多担心,可上次见了皇帝之后,这么久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她也就真的放下心了。
既然他不记得,她又何必自己吓自己?还不如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真有万一,她再狡辩也来得及。
再次来到寿全宫外,许长安已不似上次那般紧张。
通禀之后,得知自己可以进去了,她理一理衣衫,不慌不忙随着内监进入内殿。
然而,刚一到内殿,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因为上面高坐的,除了寿全宫的主人郑太后,还有她最不想见到的皇帝。
不过很快,她就告诉自己,不用怕,保持镇定,他什么都不记得。
第39章 解释 是不是寡妇
皇帝正在同太后说话:“……宫中许久没有过喜事了, 不如借此机会大办一场,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郑太后略一思忖,轻笑着点头:“行啊, 就按你说的办吧。”
待许长安走近, 母子二人已结束了谈话。
许长安稳一稳心神,上前认真行礼:“民妇参见太后、皇上。”
从她走进内殿开始, 年轻皇帝的视线就有点不受控制了。其他事物仿佛是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他目光所及之处, 似乎只看见了一个她。
那个梦境也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但很快, 皇帝就意识到不对了。他轻咳一声, 双目微敛, 驱走心中杂念。
笑话,他难道还能被她影响?
皇帝声音淡淡, 甚至比平时还多了一些清冷:“平身吧。”
“谢皇上。”许长安起身,悄然松一口气。果然,之前是她太过担心了。
皇帝低头饮茶, 不再看她。
郑太后有些诧异,原以为儿子说完事情会立刻离去的, 却见他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她也没太在意, 而是转向许长安, 柔声笑问:“许娘子, 听说你家的铺子今天开业, 这会儿不忙了?”
说到金药堂, 许长安眉目间不知不觉沾染了些许笑意。她从容回答:“回太后的话, 这会儿不太忙。所以民妇特意进宫来向太后谢恩。”
“不忙就好,可别因为谢恩再耽搁了你的正事。”郑太后笑笑,说起另一桩事, “下个月初二,皇上要在宫里设宴给哀家做寿,到时候许娘子也一起来吧。”
许长安心下讶然:“太后美意,本不该辞。只是民妇出身乡野,又非官眷,怎能参与宫中宴会?”
在京城近两个月,许家又是御药供奉,现如今她对宫里的一些规矩,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参加宫宴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官员眷属,从来没有寻常百姓能参加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皇帝哂笑:“怎么?你这是要违抗太后的懿旨?”
违抗太后懿旨?这罪名可不轻。
许长安心中一凛,连忙告罪:“民妇不敢。”
郑太后瞧了儿子一眼:“你吓她干什么?她哪里懂这些?”
见许娘子此时脸色雪白,黑眸水润,分明是被吓着了。皇帝眼神微动,没有说话。
郑太后转向许长安,甚是和气:“那有什么?不过是多设一个位置罢了。哀家做寿,想让谁来,就让谁来。谁说必须是官眷了?可惜你夫婿早亡,没能给你挣个诰命,不然你也是官眷。”
说到最后一句,郑太后不由叹一口气。
她虽贵为太后,可也同样是未亡人。
这话题有点尴尬,许长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偏偏她又不能顺着太后的话含糊应下。
皇帝没反应,看来的确没那段记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帝有生之年都想不起来也就罢了,万一哪天他真想起来了,她今天若默认夫婿死了,这事可就不好辩解了。
略一思忖,许长安小声解释:“没有早亡,他,他是从家中出走,没再回来。”
郑太后愣了愣,看她的眼神更加充满同情,有些愤慨地道:“还活着?就不管你们母子啦?许娘子,听哀家一句劝,这等抛妻弃子之人,你就当他死了吧。还好你是个坚强能干的,没有他,也照样能把日子过好。”
许长安念头转得极快,须臾间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她仰起脸,认真而恳切:“不,太后,他是绝对不会抛妻弃子的,我相信他,他不是那种人,他之前还承诺过,说会一辈子对我好。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或许是他有事脱不开身?或许,他是不记得我们了?反正他一定还活着,也一定不会抛弃我们……”
说这话时,她神情平静,难掩哀伤,清丽的眸子隐隐有点发红,显然是在克制着情绪。可她的话语中,尽是对那个夫婿的信赖与思念。
深情如斯,在场诸人,无不闻之动容。
可不知怎么回事,听她这么说,皇帝心里莫名的不快。
离家出走一去不回头,还不会抛弃你们?
见许娘子固执而信任,郑太后沉默了,也不忍心再细问。她寻思着,若真如许娘子所说,夫婿人品很好,两人感情也深,那一去不回,极有可能是不在人世了。
可怜可叹,许娘子医术不错,人也能干,偏偏在感情上看不破。
郑太后转念想到了自己,觉得其实也能理解。不怪许娘子,先帝驾崩时,她也不肯相信的,花了月余的时间才渐渐接受这一事实。
叹息一声,郑太后好心安慰:“你说的也有道理,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还活着,也会与你们母子团聚。”